壮侗语系
壮
壮侗语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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仡台语系/侗台语系/侗傣语系/台-卡岱语系/ Tai-Kadai | |
地理分布 | 华南、东南亚 |
谱系学分类 | 世界主要语系之一,可能与南岛语系、苗瑶语系、汉藏语系等语系有关 |
原始语言 | 原始壮侗语 |
分支 | |
语言代码 | |
《民族语》代码 | 17-801 |
ISO 639-2 / 5 | tai |
– | |
名称
长期以来西方学者一般称壮侗语系为“台-卡岱语系”(Tai-Kadai Languages)。卡岱(Kadai)一词是白保罗所造[3],他最早将仡佬语、普标语、拉基语与黎语归纳为同一语族,其中卡(Ka)在乞佬语与普标语中指“人”的单字,岱(Dai)是黎语中的同义语,以此造出卡岱这个单字,用于乞岱语群。因现在一般认为台语支和黎语的亲属关系超过仡央语和黎语,仡央语支是整个壮侗语系中最早分化出去的语支,所以台-卡岱的名称不当。泰国华裔学者许家平(Weera Ostapirat)等语言学家使用“Kra-Dai”来取代台-卡岱[4]。“Kra”指的正是仡央语,因此该语系现在被更科学地称为仡台语系。
语言学者Roger Blench将这个语系家族定名为Daic language。
中华民国最早进行相关研究的学者为李方桂,曾提出侗台语系的名称。1980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学者经由译介李方桂、白保罗等人著作,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本土调查,将相关研究汉译引进中华人民共和国,曾将这个语系定名为“壮侗语族”、“壮傣语族”、“侗台语族”、“侗傣语族”、“台语族”、“黔台语族”等不同名称[5],主要来自于中国境内的壮族、侗族与傣族。这些名称的中文名称曾有多个不同变化,邢公畹、梁敏等人曾分别译为侗傣语族与侗台语族;壮侗语族的称呼来自于王均1984年主编的《壮侗语族语言简志》。
语言学者Michel Ferlus,认为泰(Tai/Thai 或 Tay/Thay)或卡(Kra)的原始字根为*k(ə)ri:,原意为人类,为泰语民族的自称。它的发音转变为kəri: > kəli: > kədi:/kədaj (-l- > -d-,之后根据地域不同,又出现不同的音变。佬族(Lao),又被称为獠,仡佬族(Gelao),以及中国古代的交趾,都是源自 *k(ə)ra:w 这个字根。[来源请求]
起源
从19世纪至20世纪上半叶,汉藏语言的系属分类经历了从无到有、范围和层次也逐渐清晰的过程。其时,东西方学者的认识基本上差异不算太大,李方桂算是最有代表性的学者。他在1973年的一篇论文中,将汉藏语分为汉语、侗台语族、苗瑶语族与藏缅语族[7]。不久后,美国学者白保罗在另一篇重要的论文里,则提出了另外的见解,认为壮侗语和苗瑶语并不属于汉藏语系[8]。不过,李方桂的看法似乎比较有支配性,也成了往后数十年语言学者对于汉藏语言的主要分类方式。
然而,白保罗在20世纪70年代的两本重要著作——《汉藏语概要》[9]以及《澳泰语:语言和文化》[10]——出版以后,他的看法却慢慢被主要的语言学家所接受,西方学者也一致地缩小了汉藏语系的范围,而不再将壮侗语和苗瑶语归入汉藏语系的范围中。白保罗是人类学家,他认为壮侗语和苗瑶语不属于汉藏语系的主要根据,是他所提出的“东南亚文化流”这个观念。该论点的核心是:史前该地区的民族种群在文化上是平等的,因此,文化的流向不可能是单向的。多数中国的学者,面对汉语以及壮侗语、苗瑶语之间的可能连带关系时,都只将焦点放在汉语对于这些语言的影响上面,而忽略了这些语言对汉语本身所造成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白保罗这个所谓“东南亚”的概念,并不是指现代理解的中国之外东南亚各国,而是史前时代长江以南这个广大区域,包括百越(现在的海南、云南、广西、贵州、广东、福建、湖南、江西和浙江),以及台湾及中南半岛等地。这些地方当时居住着数目繁多的民族群体,他们从很久远的时期起,就和不同的民族有着文化和语言上的相互接触。这些群体包括了使用孟-高棉语族的族群、使用南岛语的族群、以及使用汉藏语(藏缅语)的族群。
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往后的语言学家确立了“壮侗语系”这个概念,比较有代表性的学术著作,有Edmondson(1990-1991)、以及Edmondson and Solnit(1997)。
内部分群
争议最小的分类如下:
传统上认为台语支和侗水语支关系密切,把它们合在一起称为侗台语族,和仡央语群并列。
梁敏、张均如《侗台语族概论》给出如下的谱系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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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语》给出如下的分类:
与其他语系的关系
美国学者白保罗和马提索夫1942年写成1972年才付梓的《汉藏语概论》把壮侗语系和苗瑶语系从传统的汉藏语系中清理了出去。白保罗同时认为苗瑶语系和壮侗语系在发生学上同南岛语系有密切关系,应属同一语系,并称其为澳泰语系。1990年以来,法国学者沙加尔提出汉语和南岛语系存在发生学关系[11],但尚未把壮侗语系包括在内,引起中国学者关注。邢公畹首先表示赞赏,称之为“汉藏泰澳语系”。马提索夫对此提出质疑,他认为沙加尔的音位和语义标准极度从宽,没有考虑从汉语核心词汇着手,且大大低估了已发现的可靠的汉藏缅同源词数目[12]。郑张尚芳和潘悟云则在沙加尔的观点基础上提出建立一个包含汉藏语系、南岛语系、壮侗语系、苗瑶语系和南亚语系的上位大语系,称作“华澳语系”[13]。沙加尔早先认为汉语与南岛语系的发生学关系较汉语与藏缅语关系更为密切,但随后也将藏缅语族和壮侗语系纳入华澳语系,并将壮侗语系视为南岛语系下属的一个语支[14]。
壮侗语系的重建
最早试图重建原始壮侗语是法国学者奥德里库尔,但他始终没有提出完整的重建系统。1977年,李方桂发表了《台语比较手册》(A Handbook of Comparative Tai)一书,奠基了壮侗语比较研究的基础。
最近,梁敏和张均如在1996年所出版的《侗台语族概论》中,则收集了壮侗语系23多种语言中的同源词(共1500多词条),对壮侗语系的原始共同语进行了重建,这是至今为止最为详细的重建系统。
复辅音的重建
在许多壮侗语言中,有[塞音+r]的复辅音(如pr-、kr-等等)。这些复辅音的重建尚有争议。 例如:
语义 | 泰语 | 石语 | 拉珈语 | 壮语 | 侬佒壮语 | 左江壮语 |
---|---|---|---|---|---|---|
眼睛 | ta | pra | pla | taː | tha | tha |
死 | taai | praj | plei | taːi | thaay | thaːi |
蚱蜢 | tak | pruk | plak | tɐk | thak | ɫak |
竹篾 | tɔɔk | prok | pluk | tuk | thook | phjoːk |
晒 | taːk | praːk | plaːk | taːk | thaak | phjaːk |
李方桂认为这个对应关系代表原始壮侗语的*pr-,石语和拉珈语比较原始,泰语则经过*pr- > t-的音变。这和奥德里库尔的观点大相径庭,他认为原始壮侗语是*pt-,*p-可能是次要音节(présyllabe),*t则是声母。在泰语里,次要音节脱落了*pt- > t-,而在石语和拉珈语里,声母经过弱化(affaiblissement)而变成了介音-r-/-l-(*pt- > pr- / pl-)。南岛语系里面有极少量的同源词似乎呼应了这个假设,因为马来语称“眼”mata、“死”matay,西拉雅语称mata“眼”、mapatay“死”来自古南岛语*maCa“眼”、*ma-aCay“死”,奥德里库提出壮侗语的*pt-来自*mt- > *pt-(在声母的同化影响下,鼻音变成塞音),而李方桂的重建则无法解释壮侗语和南岛语同源词的关系。
相关条目
注释
参考资料
- ^ 王彦 (编). 越南语泛读.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1年2月. ISBN 9787301184974.
- ^ 汉语的源头在哪里?德媒:约7200年前的中国北方. 参考消息.
- ^ 辛世彪. 关于白保罗Kadai语的译名问题 (PDF). 东方语言学. 2009, (2): 5 [2019-04-30]. (原始内容 (PDF)存档于2020-04-14).
- ^ Ostapirat, Weera. Austro-Tai revisited (PDF). 23rd Annual Meeting of the Southeast Asian Linguistic Society. 2013, 29 [2019-04-30]. (原始内容 (PDF)存档于2016-10-20) (英语).
- ^ 见覃国生 1997;梁敏、张均如 1996
- ^ Gerner, Matthias. Project Discussion: The Austro-Tai Hypothesis. The 14th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Chinese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IsCLL-14) (PDF): 158. 2014 [2022-01-29]. (原始内容 (PDF)存档于2022-02-01).
- ^ Tibeto-Burman,引自龚煌城 2003,188
- ^ 见Benedict 1942
- ^ 见Benedict 1972
- ^ 见Benedict 1975
- ^ 李艳; 李葆嘉. 沙加尔汉-南语系假说的三阶段. 南京社会科学. 2008, (4).
- ^ 孙宏开; 江荻. 汉藏语言系属分类之争及其源流. 当代语言学. 1999, (9): 17–32 [2019-04-3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4-30).
- ^ 潘悟云. 对华澳语系假说的若干支持材料. The Ancest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1995, (8): 113–114 [2019-04-3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08).
- ^ 沙加尔. 华澳语系发源于何时何地?. 现代人类学通讯. 2011, 5: 134–137 [2019-04-3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08).
参考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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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nedict, Paul K. 1972. Sino-Tibetan: A Conspectus.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 Benedict, Paul K. 1975. Austro-Thai Language and Culture, with a Glossary of Roots. with a foreword by Ward H. Goodenough. New Haven, Conn.: HRAF Press.
- Edmondson, Jerold A. eds. 1990-1991. Kadai: Discussions in Kadai and SE Asian Linguistics. Dallas: Summer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and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rlington.
- Edmondson, Jerold A., and David B. Solnit. eds. 1997. Comparative Kadai: The Tai Branch. Dallas: Summer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and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rlington.
-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2005. Language Family Trees: Tai-Kadai [online]. Dallas, Tex.: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cited 17 January 2005]. Available from World Wide Web: [1]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龚煌城,2003,从原始汉藏语到上古汉语以及原始藏缅语的韵母演变,见何大安主编,古今通塞 : 汉语的历史与发展,页187-223。台北:中央研究院语言学研究所筹备处。
- 江荻,1999,汉藏语言系属研究的文化人类学方法综论。民族研究 4月:67~74。
- Li, Fang-kuei. 1977. A Handbook of Comparative Tai. Honolulu: University Press of Hawaii.
- 李锦芳,2002,侗台语言与文化。北京:民族出版社。
- 梁敏、张均如,1996,侗台语族概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Ostapirat, Weera (许家平). 2000. Proto-Kra. Linguistics in the Tibeto-Burman Area, Monograph series 23.1.
- 覃国生,1997,壮汉语的关系及如何利用这种关系促进双语教学,见壮侗语言文化网。[引用于2005年1月17日]。万维网网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