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倭語

大陸倭語,或半島日語是一種已經滅亡的日本-琉球語系語言,許多語言學家相信其曾在朝鮮半島南部使用。證據包括主要來自《三國史記》(基於更早材料編篡於1145年)的地名。[1]

大陸倭語,半島日語
地理分佈韓國中南部
譜系學分類日本-琉球語系
  • 大陸倭語,半島日語
分支
Glottolog未評估

分佈

《三國史記》中的地名學證據

《三國史記》是一部以文言文寫成的結束於668年的朝鮮三國時代史書。《雜誌第六》給出了主要位於高句麗奪取了的新羅領土上一些地名的音義。[1] 例如,下面這句話介紹的是現在的水原市[2]

買忽一云水城

買忽是音譯,而水城則是意譯。[2]由此可知買和忽的發音分別是當地語言中「水」和「城」的發音。[3]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從這些地名中提取約80~100個詞。[4][5] 類似買和忽的表音字大約反映了基於當地漢字讀音的發音,但還是無從得知這些詞的原貌。一種近似的方法是構擬記錄在字典如切韻(於601年編篡)里的中古漢語讀音,如「買」擬作;另一種方法是用15世紀中世韓語字典記錄的所謂漢字語,同一字記為may。有時一個詞會被數個音近形式記錄。[5] 這些詞彙首先在1907年由內藤湖南研究,內容充實的分析始於李基文於1960年代開始的一系列研究。[6][7] 部分地名詞像是朝鮮或滿-通古斯語系來源。[8]包括4個可證實的數詞在內的其他來源的詞則能契合日本-琉球語系,這被許多學者認為是已滅亡的日本-琉球語系語言曾在朝鮮半島南部使用的證據。[9]

可能和日語形式同源的地名詞
本土詞 詞彙 上代日本語
中古漢語[a] 漢字音[b]
mit mil mi1[10][11]
於次 hju-tshijH wucha itu[10][12]
難隱 nan-ʔɨnX nanun nana[10][13]
tok tek to2wo[10][14]
tanH tan tani[15][16]
twon twon
thon thon
烏斯含 ʔu-sje-hom wosaham usagi1[17][18]
那勿 na-mjut namwul namari[11][17]
X may mi1(du) < *me[15][19][20]
mijX may
mjieX mi

首先研究這些詞的研究者假定它們一定是高句麗語,因為這些地名來自高句麗的領土。[21]李和Ramsey提供了補充論據:地名上漢字的音訓並用應該是高句麗的抄寫員率先使用,這可能使得書面漢語在進入南方各國之前就進入了高句麗。[22]他們認為高句麗語可以將日語、韓語和通古斯語連結起來。[23]

白桂思(Beckwith)將他自己的中古漢語擬音應用於地名學,宣稱幾乎所有詞都有日語同源詞。[24]他視其為高句麗語,並認為該語同屬日本-高句麗語系。[25]他認為這個語系在公元前4世紀分流於遼寧西部,其中一批人(即彌生人)到達韓國南部和九州島,其他人遷入滿洲東部和韓國北部,還有些跨海到了琉球群島[26]在《韓國學》的覆審中,托馬斯·佩拉爾(Thomas Pellard)批評白氏為「自說自話」的語言學分析,認為他對漢語擬音、對日語材料的處理方式過於輕率,忽視與其他語言的可能同源關係。[27]

其他學者指出和日語詞有確切同源關係的地名不見於大同江北的高句麗故地,且在這一地區內的如好太王碑的早期碑刻上沒有發現日語詞素。[17][28]《三國史記》的這類地名主要來自韓國中部,是一片高句麗5世紀從百濟那裏攻佔的地區,由此這些地名反映的應當是這些地區的本土語言而非高句麗語。[29][30]這可以解釋為什麼高句麗故地和韓國中部這片地區的地名似乎分別來自不同的語言。[31]河野六郎論證了百濟的雙語系統,地名反映平民語言。[32]

其他證據

亞歷山大·沃文認為韓國南部部分詞和地名的日語同源詞可在古代中朝文獻中得證。[33]

百濟

如上注,一些學者相信《三國史記》的音訓地名反映了百濟的早期語言。另外《梁書·列傳第四十八》(編篡於635年)給出了4個百濟詞,其中2個可以和日語比較:[34]

  • 固麻 kuHmæ 「要塞」&上代日本語ko2m 「放進」
  • 檐魯 yemluX「村」&上代日本語 ya「屋」和maro2「圓」

新羅

一些新羅詞和它的辰韓祖先詞彙由中國史家在《三國志·魏志·烏丸鮮卑東夷傳》(3世紀)和《梁書·列傳第四十八》(635)記錄。許多詞彙看上去是朝鮮來源,但有幾個和日語詞對應,如mura(牟羅)「居民點」和上代日本語mura「村」。[35]

《三國史記·雜誌第三》給出了一些古新羅地名和8世紀景德王時期的標準化雙字漢字語名字。許多預複合詞無法給出朝鮮詞源,卻可由日語解釋。比如有的包含miti(彌知),這和上代日語的mi1ti「道」同源。[36]

伽倻

一個孤詞明確地屬於伽倻語,見《三國史記·列傳第四》:

加羅語謂門為梁云。

梁字被訓於新羅詞twol「山脊」,新羅語是中世韓語的祖先,文獻學家推斷伽倻詞「門」的發音與之相近。這個詞可以和上代日本語同義詞to1「戶」比較。[37][38]

耽羅

沃文認為濟州島上的耽羅古國的名字TanmuraTammura (𨈭牟羅)可能有個日語詞源tani mura「谷村」或tami mura「民村」。[39][40] 濟州西南的柿山(/kamsan/)村有個古稱「神山」。第一個(神)字在韓語中不可能讀作gam/kam。沃文認為第一個音節和上代日語kami2「神」有同源關係。[41] 濟州語是一種韓語,但也可能有日語底層。例如雙音節詞kwulley「口」可能和日語詞*kutu-i「口」有關。[42]

可能的考古學證據

Whitman將日本人群的擴張和水稻農業經由朝鮮半島無紋陶器時代與日本彌生文化傳播至日本列島的擴張聯繫起來。接着他認為源自遼寧青銅文化的朝鮮人群抵達半島是在大約公元前300年。[43]沃文給出了相似的模型,但將朝鮮人群和來自滿洲的用鐵器的游牧民族相聯繫。[44]

註釋

  1. ^ 中古漢語形式以白一平中古漢語轉寫方案記錄。XH分別表示中古漢語上聲和去聲。
  2. ^ 韓語形式用韓語耶魯羅馬音轉寫。

參考文獻

  1. ^ 1.0 1.1 Lee & Ramsey (2011),第37頁.
  2. ^ 2.0 2.1 Lee & Ramsey (2011),第37–38頁.
  3. ^ Lee & Ramsey (2011),第38–39頁.
  4. ^ Lewin (1976),第408頁.
  5. ^ 5.0 5.1 Lee & Ramsey (2011),第39頁.
  6. ^ Toh (2005),第12頁.
  7. ^ Beckwith (2004),第3頁.
  8. ^ Lee & Ramsey (2011),第41, 43頁.
  9. ^ Whitman (2011),第153–154頁.
  10. ^ 10.0 10.1 10.2 10.3 Lee & Ramsey (2011),第43頁.
  11. ^ 11.0 11.1 Itabashi (2003),第147頁.
  12. ^ Itabashi (2003),第154頁.
  13. ^ Itabashi (2003),第148頁.
  14. ^ Itabashi (2003),第152–153頁.
  15. ^ 15.0 15.1 Lee & Ramsey (2011),第39, 41頁.
  16. ^ Itabashi (2003),第155頁.
  17. ^ 17.0 17.1 17.2 Lee & Ramsey (2011),第41頁.
  18. ^ Itabashi (2003),第153頁.
  19. ^ Itabashi (2003),第146頁.
  20. ^ Vovin (2017),Table 4.
  21. ^ Whitman (2011),第154頁.
  22. ^ Lee & Ramsey (2011),第40–41頁.
  23. ^ Lee & Ramsey (2011),第43–44頁.
  24. ^ Beckwith (2004),第252–254頁.
  25. ^ Beckwith (2004),第27–28頁.
  26. ^ Beckwith (2004),第33–37頁.
  27. ^ Pellard (2005),第168–169頁.
  28. ^ Vovin (2013),第223–224頁.
  29. ^ Lee & Ramsey (2011),第40頁.
  30. ^ Toh (2005),第23–26頁.
  31. ^ Whitman (2013),第251–252頁.
  32. ^ Beckwith (2004),第20–21頁.
  33. ^ Vovin (2017).
  34. ^ Vovin (2013),第232頁.
  35. ^ Vovin (2013),第227–228頁.
  36. ^ Vovin (2013),第233–236頁.
  37. ^ Lee & Ramsey (2011),第46–47頁.
  38. ^ Beckwith (2004),第40頁.
  39. ^ Vovin (2010),第25頁.
  40. ^ Vovin (2013),第236–237頁.
  41. ^ Vovin (2010),第24–25頁.
  42. ^ Vovin (2010),第24頁.
  43. ^ Whitman (2011),第157頁.
  44. ^ Vovin (2013),第222, 237頁.

外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