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倫頓戰役

特倫頓戰役(英語:Battle of Trenton)是美國獨立戰爭於1776年的一場重要戰役,發生於新澤西州特倫頓市。英國軍隊在華盛頓堡攻城戰取勝後,喬治·華盛頓帶領大陸軍新澤西州賓夕法尼亞州撤退,而英軍則緊隨其後,最後與大陸軍在特拉華河對峙。雖然美國革命因紐約州的戰事失利而陷入危機,但英軍卻停止追擊,並將軍隊分散到特倫頓等地防守。後來英國及黑森傭兵駐軍又到處姦淫擄掠,結果引發新澤西州起義,令英軍飽受民兵狙擊騷擾。

特倫頓戰役
美國獨立戰爭的一部分

約翰·特倫布英語John Trumbull所繪的《12月26日於特倫頓俘獲黑森士兵英語The Capture of the Hessians at Trenton, December 26, 1776》,描繪華盛頓接受拉爾投降。
日期1776年12月26日
地點40°13′05″N 74°45′18″W / 40.218°N 74.755°W / 40.218; -74.755
結果 大陸軍勝利
參戰方
 美國 英國 英國
黑森 黑森傭兵
指揮官與領導者
美國 喬治·華盛頓
美國 約翰·沙利文
美國 彌敦內爾·格連
黑森 約翰·拉爾  
兵力
2,400人
6門火炮
1,500人
18門火炮
傷亡與損失
最少2人死
5人傷
大量士兵因傷病及嚴寒而死
22人死
83人傷
896人被俘

當英軍陷入戰術困局之際,華盛頓決定在大陸軍服役期滿前絕地反擊。他策劃在聖誕節翌日強渡特拉華河,突襲特倫頓的黑森駐軍。雖然大陸軍的三路軍隊有兩路因河道結冰無法渡河,而安全登陸的華盛頓部隊也遇上諸多延誤,但這支部隊在暴風雪掩護下仍成功發動奇襲。黑森指揮官約翰·拉爾在戰鬥中傷重身亡,而黑森士兵又反攻不遂,只好向大陸軍投降。大陸軍在特倫頓一共俘虜了接近900名黑森士兵,己方只有7人在戰鬥中傷亡,大獲全勝。

特倫頓戰役對美國獨立戰爭有關鍵影響。戰役爆發前,美國革命雖然在危機中有所復甦,但仍未走出陰霾,而軍隊更面臨解散之憂,以至英美雙方都預計殖民地的叛亂即將告終。當大陸軍於特倫頓獲勝的消息傳開後,革命的理念於北美十三州各地起死回生,促使大量平民加入革命軍隊陣營,為革命注入新血。特倫頓戰役後,華盛頓再在阿孫平克溪戰役普林斯頓戰役取勝,並配合平民起義,最後反將英軍包圍於不倫瑞克市一帶。這些事件令英軍陷入被動,並喪失了迅速平亂的希望。北美英軍總司令威廉·何奧爵士也被迫向倫敦當局請求更多士兵,以在1777年發動新一輪攻勢。

背景

大陸軍敗退新澤西州

 
大陸軍撤退的行軍圖。紅色為康沃利斯的英軍追擊路線與日期,而藍色則分別是華盛頓及查理斯·李英語Charles Lee (general)的撤退路線與日期。

1776年11月16日,大陸軍華盛頓堡攻城戰落敗,堡內接近3,000人被英軍俘虜。當時大陸軍的其他部隊分散各地:喬治·華盛頓有少於3,500人於新澤西州李堡哈肯薩克查理斯·李英語Charles Lee (general)有少於7,000人駐紮於哈德遜河東岸、威廉·海夫英語William Heath則有3,000人,防守皮斯基爾市哈德遜河高地。[1]

北美英軍總司令威廉·何奧在攻佔華盛頓堡後,即著手追擊華盛頓。他派查爾斯·康沃利斯帶領4,000人出發,在哈德遜河西岸尋找登陸地點。哈德遜河西岸有哈德遜峭壁英語The Palisades (Hudson River)阻隔,本身有利防守;而華盛頓也命令彌敦內爾·格連派人看守峭壁。[2]不過,康沃利斯卻獲得效忠派居民協助,而在19日於克洛斯特成功登陸,然後向李堡進發。當時華盛頓身在哈肯薩克,在得悉英軍動向後,趕忙下令李堡軍隊撤走。11月20日早上,李堡的大陸軍倉促撤離,遺下大量武器、補給以及建造工具。當康沃利斯抵達時,大陸軍煮食早餐的爐火尚未熄滅,部分宿醉未醒的大陸士兵也因此被俘。[3]

不過,英軍和其下的黑森傭兵並沒有積極追截華盛頓。當時亨利·克林頓力主集中兵力殲滅華盛頓,但何奧卻下令克林頓領兵攻佔紐波特,以供海軍艦艇停泊。克林頓反對無效,只好準備船隻出征,最後在12月7日平安佔據紐波特。[4]至於康沃利斯也刻意放慢腳步。當李堡的士兵北上新橋渡口英語New Bridge Landing渡河、再前往哈肯薩克之際,黑森中校約翰·愛華德英語Johann Ewald曾領兵追上,並與大陸軍交火。當愛華德向康沃利斯求援時,康沃利斯卻兩次下令召回黑森士兵,並稱「一個黑森士兵的性命,比起十名叛軍更有價值」。[5]愛華德感到英軍是刻意避開戰鬥,打算用相對平和的手段結束叛亂。康沃利斯在20日佔領李堡後,在21日徐徐北上新橋渡口,並再次與大陸軍交火。[6]

華盛頓在11月21日晚離開哈肯薩克。他的部隊於在22日抵達阿誇根諾鎮英語Acquackanonk Township, New Jersey(Acquackanonk),並切斷鎮內橫跨帞西克河的橋樑。至於康沃利斯則在21日於新橋駐紮一晚,等待更多援軍。由於康沃利斯的部隊欠缺補給,致使部分士兵到村落搶掠食物,連主動歡迎英軍的效忠派也不能倖免。[7]23日康沃利斯與何奧在新橋會面,獲准追擊至不倫瑞克市[8]

華盛頓的部隊未有停留,冒著寒風暴雨,沿著泥濘道路向南撤退。由於部隊的士兵只有破爛的夏季衣服及鞋,使行軍異常艱苦,大量士兵因而患病。不過,由於英軍幾乎所有補給都要越洋運送而來,使康沃利斯的追兵也面臨相同問題。故此,康沃利斯一直等到停雨,才在11月25日前往阿誇根諾。華盛頓早在23日已經離開,並在28日抵達紐華克,同時把傷病士兵調到西面山地的摩利斯鎮。當康沃利斯在29日追擊至紐華克時,華盛頓已經向不倫瑞克前進。[9]

12月1日,康沃利斯在不倫瑞克的拉利藤河追上華盛頓。當時華盛頓正派人拆毀河道的惟一一座橋樑,雙方士兵隨即駁火。當黑森士兵搬上野戰炮時,華盛頓派出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的炮兵迎擊,雙方在今日羅格斯大學校舍隔河炮戰。[10]當晚華盛頓率領主力部隊繼續撤退。他派一支先鋒部隊趕往特拉華河城市特倫頓,徵用各種艦艇,而另一支部隊則12月6日抵達普林斯頓,並於普林斯頓大學駐紮。[11]

英軍要等到何奧在12月6日抵達不倫瑞克時,才繼續向南追擊。由於通往普林斯頓及特倫頓的道路較為完善,雙方的行軍明顯較快。受助於賓夕法尼亞州的民兵,華盛頓的部隊12月2日至7日陸續橫渡特拉華河,並在西部河岸建立防線。賓夕法尼亞州更有多艘軍艦在河域巡航,隨時阻止英軍。12月8日,英軍佔據特倫頓。[12]

美國革命的危機

大陸軍在撤退期間,再次因軍兵服役期滿,而面臨解散危機。在華盛頓向南撤退之初,他的部隊約有3,500人。當詹姆斯·門羅在11月28日於紐華克點算人數時,發現軍隊只剩下3,000人左右。到12月1日,近2,000名新澤西州及馬利蘭州民兵因服役期滿而離去,令到軍隊人數大為縮減。[13]至於在哈德遜河的查理斯·李英語Charles Lee (general),在11月仍有7,000名士兵,到12月初只剩下不足4,000人。[14]為補充兵力,華盛頓派約瑟·李德英語Joseph Reed (jurist)湯馬士·密夫林到地方招募民兵,但起初反應卻非常欠佳。由於所有士兵都會在1777年1月1日服役期滿,華盛頓若不能說服軍隊延長服役,或尋找代替兵源,則只能任由軍隊解散。[15]

此外,華盛頓多次請查理斯·李帶兵南下增援,但李卻藉故拖延拒絕。他在12月4日橫渡哈德遜河,到8日才抵達摩利斯鎮。當時華盛頓的領導能力受到不少將軍質疑,李與李德多次互通書信,批評華盛頓治軍無能,而其中一封書信卻在11月30日被華盛頓無意打開閱讀。[16]蓋茨甚至私下遊說大陸議會將華盛頓解任,由自己取而代之。[17]

12月8日英軍佔領特倫頓後,離費城只有不足一日路程,引發革命派的恐慌。費城開始實行軍法管治,大量市民爭相逃走,使到費城形同死城。大陸議會在休會後也逃離費城,輾轉於巴爾的摩復會。約瑟·加洛威英語Joseph Galloway安德魯·阿倫英語Andrew Allen (Pennsylvania)兩名議會議員投靠了英國;而費城部分支持革命的家族也開始轉趨觀望。這種恐慌情緒由費城一直向外輻射,就連維珍尼亞州也有革命派選擇放棄,而拒絕加入民兵。美國革命陷入前所未見的危機。[18]就連華盛頓本人也擔心英軍渡河進攻,打算在必要時撤退到賓夕法尼亞州或維珍尼亞州的山地,與英軍作持久遊擊戰。[19]

英軍佈防、管治與平民起義

 
新澤西州起義的形勢圖。

與華盛頓的估計相反,英軍並沒有打算渡河。雖然特倫頓有充足材料建造船艦,但何奧卻在12月13日下令士兵過冬。[20]他在當日委任詹姆士·格蘭特少將統轄全新澤西州軍務,並將三個旅的軍力分散駐守:卡爾·馮·多諾普率領三個黑森擲彈軍團、一支獵兵及六門野戰炮,駐守博登鎮英語Bordentown, New Jersey;湯馬斯·史特靈(Thomas Stirling)上校率領第42步兵軍團的蘇格蘭高地步兵,連同一支獵兵及兩門重炮,駐守伯靈頓市英語Burlington, New Jersey,防止賓夕法尼亞州的美國軍艦沿特拉華河北上進攻;約翰·拉爾率領三個精銳黑森軍團,駐守特倫頓。這三支駐軍由亞歷山大·列斯利准將負責後援。列斯利共有一個旅的兵力,分別駐守普林斯頓、希爾斯堡鎮英語Hillsborough Township, New Jersey不倫瑞克市。新澤西州其他地區,由愛德華·馬修英語Edward Mathew的軍隊駐守。[21]完成佈防後,何奧與康沃利斯一同回到紐約,並准許康沃利斯乘坐下一班船返國,與妻子團聚。[22]

不過,新澤西州的局勢卻因英軍進駐而更加混亂。何奧為恢復殖民管治,在11月30日頒佈另一次特赦令,要求所有居民在60日內向英國宣誓效忠。[23]在英軍保護之下,效忠派的居民乘機向革命派報復,引發更多武裝衝突;大量革命派的居民帶同財產逃亡到賓夕法尼亞州,繼續從事革命;更多的居民被動服從英國的軍事管治,卻沒有提供援助。正當新澤西州民心未定之際,英軍卻因補給不足而到處徵用糧食,進而演變成搜掠及強姦,連效忠派居民也不能倖免。

結果,新澤西州在短時間內變成內戰戰場。大量新澤西州平民在12月中旬自發組成民兵,到處狙擊英國及黑森士兵,是為新澤西州起義。這些攻擊令到英軍飽受壓力,其中特倫頓更多次遭受侵襲。特倫頓的守將拉爾自知無法應付,曾多次向後方求援,但只有列斯利一人有派出援軍,並不足以改變形勢。

美國革命的復甦

 
《美國人的危機》首版首頁書影,由《常識》一書作者湯瑪斯·潘恩所作。潘恩的《危機》對美國革命人士有極大鼓舞。

正當英軍在12月中旬逐步陷入被動之際,大陸軍的形勢卻有所逆轉。首先,李終於在12月10日啟程出發,並在12日抵達摩利斯鎮西南面的山嶺。然而李卻在當晚帶同隨從離開,到數英里外的一座旅館留宿。李的行蹤被效忠派告知英軍,結果翌日年輕的伯納斯特·塔爾頓率領龍騎兵趕至現場,將穿著睡衣的李俘虜而歸。[24]李將軍被俘後,副將約翰·沙利文便接過指揮,火速趕往南方。12月20日沙利文帶同2,000人抵達特拉華河,而蓋茨又有手下200人於12月22日抵達。連同受新澤西州起義感召而加入的臨時民兵,華盛頓的部隊規模突然有數倍增長,足以發動反擊。[25]

此外,華盛頓與大陸議會也在軍事決策上取得共識。自華盛頓獲任命為大陸軍總司令後,大陸議會一直擔心華盛頓會變成軍事獨裁者,而經常干擾戰略制訂及軍隊補給等事項。但當革命陷入嚴重危機時,議會終於意識到必須下放部分權力。12月12日議會決議,賦予華盛頓在議會不另加過問的前提下,全權統籌戰爭的所有事宜,以及統轄大陸軍所有部門。[26]華盛頓隨即運用此權力,為大陸軍建立專職的炮兵軍團,以備攻打特倫頓使用;但他同時向議會詳細解釋所有的軍事決定,並謹慎運用權力。這項決策不但有利華盛頓策劃反攻,更成為美國文武分職的濫觴,對大陸軍日後的戰事有莫大幫助。[27]

另外,大陸軍也在危機之中獲得更多的補給支援。維珍尼亞州議會在12月6日通過決議,請求州長帕特里克·亨利收集毛毯,送往前線使用。亨利派人到新澤西州各縣徵收物資,獲得了州內人民廣泛支持,連亨利的政敵湯瑪斯·傑佛遜也大力協助。[28]康涅狄格州州長詹納森·特倫布英語Jonathan Trumbull將大量的衣物糧食運往南方,當中不少是由家族自資購買。他有三名兒子在大陸軍中服役,當中長子約瑟·特倫布英語Joseph Trumbull (commissary general)是華盛頓的軍需官,為大陸軍建立了補給系統;次子小詹納森·特倫布英語Jonathan Trumbull, Jr.是華盛頓的會計官,負責清算軍隊帳目;四子約翰·特倫布英語John Trumbull是隨軍畫家,繪畫了多幅美國獨立戰爭的油畫,並一直流傳至今。[29]大陸議會還任命了數名商人,協助軍隊籌措物資。當中費城商人羅拔·莫里斯英語Robert Morris (financier)更把大量的海上私掠物資送到軍中使用。[30]

最後,美國革命的士氣因湯瑪斯·潘恩的著作而大受鼓舞。潘恩曾經著有《常識》一書,是推動北美殖民地決心獨立的重要人物。他在7月加入大陸軍行伍,擔任格連的副官及戰地記者,定期向《賓夕法尼亞周報》(Pennsylvania Journal)供稿。潘恩親眼目睹大陸軍接連落敗,又隨同軍隊艱辛撤退。當大陸軍在11月22日前往紐華克時,潘恩決定要為革命重振聲威,開始草擬第一篇的《美國人的危機英語The American Crisis》,並在軍隊橫渡特拉華河後趕往費城出版。12月19日,《危機》在《賓夕法尼亞周報》刊登,然後被多間印刷商製成小冊子,以快馬廣傳各地。[31]潘恩在《危機》一書如此開首:

《危機》在出版當日,已經在大陸軍的軍營廣為傳閱朗讀,令到軍隊士氣大振。隨著《危機》散播到北美各省,美國革命在各地出現復甦跡象。 [32]

突襲特倫頓之方案與雙方部署

 
大陸軍向特倫頓行軍示意圖。受到浮冰及暴風雪所阻,大陸軍只有華盛頓的北路軍隊成功渡河,而南方的伊榮及卡華拉達都被迫放棄。

華盛頓與隨同軍官,一直等待反擊機會。隨著英軍陷入被動,而美國革命有所復甦,機會終於來臨。12月22日,李德得悉塞繆爾·葛萊芬英語Samuel Griffin的民兵在南新澤西攻擊了黑森駐軍,認為機會難逢。當時李德身在費城東北面的布里斯托英語Bristol, Pennsylvania,他先向葛萊芬寫信,請他引開駐守博登鎮及伯靈頓的黑森與蘇格蘭駐軍;然後再向華盛頓寫信,提議大陸軍渡河突襲特倫頓,否則軍隊一旦在年尾解散,就只能放棄革命。[33]

華盛頓在即日便收到李德信件,並召開軍事會議。會上各個軍官都同意攻打特倫頓,並開始籌備進攻。當時特拉華河已經開始結冰,但約翰·葛雷佛英語John Glover (general)上校率先請纓負責渡河。他的馬波黑英語Marblehead, Massachusetts海員曾經在長島戰役將大陸軍安全撤走,又在沛爾岬之戰中擊傷英軍,是大陸軍的精銳部隊。[34]

此外,大陸軍議決兵分三路渡河。華盛頓率領主力部隊2,400人,由特倫頓北面渡河;在新澤西州起義建功的民兵准將詹姆士·伊榮英語James Ewing (Pennsylvania),率領700人於特倫頓對岸渡河;費城民兵上校約翰·卡華拉達英語John Cadwalader (general)與李德同行,率領1,500人於布里斯托渡河,引開伯靈頓的英國駐軍。當時駐守費城的以色列·普特南已經有少數民兵渡河,但畢竟離特倫頓過於遙遠,故此未獲安排為攻擊部隊。[35]由於天氣寒冷潮濕,火槍將難以運作。華盛頓特別委託亨利·諾克斯訓練新成立的炮兵軍團,以確保大陸軍可擊破黑森防線。諾克斯不但在短時間內籌措了18門野戰炮,還訓練了一些沒有火炮的炮兵,負責搶奪或填塞黑森部隊的火炮。[36]

不過,華盛頓的戰爭計劃即時被英軍截獲。身在不倫瑞克市的新澤西州英軍總司令詹姆士·格蘭特,在12月23日便透過間諜得悉華盛頓即將反擊。他即時向駐守特倫頓的約翰·拉爾寫信,請拉爾提高警備,而信件則在12月24日送抵拉爾。[34]長久以來,一直有傳聞指拉爾的黑森士兵疏於防範,並且吃飽喝醉,但事實卻剛好相反。拉爾已經從間諜、美國逃兵及效忠派口中,得悉華盛頓即將進攻。他將本已嚴密的警備再作提升,下令手下三個軍團輪流於半夜巡哨,兼且士兵在睡覺時都不可除脫軍裝武器。黑森士兵非但沒有放假或醉酒,更要保持最高警戒,致使所有軍官及士兵都飽受壓力所苦。[37]12月24日及25日,黑森巡哨部隊數次遭到民兵及大陸軍攻擊,造成數名黑森士兵傷亡。拉爾在每次攻擊後都派人增強哨站防衛,未敢鬆懈。[38]

戰事爆發

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與行軍

 
德國畫家伊曼紐·洛伊茨在1851年所繪的名作:《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這幅畫作甫告完工,便在歐洲及美國引起極大迴響,逐漸成為特倫頓戰役於當代的象徵物。

12月25日上午,大陸軍開始煮製食物,並向所有士兵派發新的燧石、額外彈藥、以及剛好運抵的少量毛毯,預備晚間行軍。[39]為確保行軍保密,華盛頓預先派亞當·史提芬英語Adam Stephen的哨兵到新澤西警備,又向軍官發佈了「勝利,或死亡」(Victory, or Death)的通訊口令。[40]不過,史提芬卻私下派人在25日攻擊特倫頓哨站,令拉爾加強防守;大陸軍在行軍時又遭遇不少困難,而出現延誤。由於行軍需時,華盛頓下令部隊在日落前要到特拉華河附近集合,在入黑後即開始渡河,以趕及在破曉前發動攻擊。然而三支部隊卻在日落前才開始離開營房,錯失不少時間。[41]

與此同時,新澤西州的天氣在入黑後急劇轉壞,颳起猛烈東北風,然後暴雨、冰雹以及暴風雪接踵而來,令到士兵難以渡河。[42]伊榮的部隊在特倫頓對岸過河,行軍路線本應最短。不過,特拉華河剛好在特倫頓西面有一瀑布,而瀑布下游的河域水位,都會受到潮汐影響。12月25日晚,特拉華河正值潮漲,大量浮冰隨潮水及暴風向西北流動,並堵塞了瀑布下游的河道。伊榮的部隊既不能挪開冰塊,又不能履冰而行,只好放棄攻擊。[43]

卡華拉達的部隊在布里斯托也遭遇相近情況。由於河道水流湍急,而東北風又向大陸軍迎面襲來,使渡河極度困難。卡華拉達只好叫停士兵,改為到南面另一座渡口過河。晚上11時卡華拉達第二次渡河,但新澤西州的河岸卻因潮水而佈滿冰塊。卡華拉達的步兵雖可攀過浮冰登岸,但火炮卻無法登陸。卡華拉達的士兵強行鑿開冰塊開路,但風暴卻在半夜後繼續加劇,為河道帶來更多浮冰。無計可施之下,卡華拉達也被迫放棄,下令渡河的士兵返回。[44]

事到最後,只有華盛頓的部隊成功渡河。華盛頓的士兵在入黑後行軍北上,於半夜前夕抵達渡口,並獲得亨特敦縣的民兵迎接。這些民兵徵用了大量特拉華河上游的船隻,當中包括穩固的德咸船英語Durham boat。接著大陸軍陸續登艦,再由亨特敦民兵及馬波黑海員撐船渡河。這些船伕克服了湍急水流、結冰河道、低能見度及逆風等等障礙,將所有大陸軍兵、火炮及物資安全運往對岸。[44]

12月26日清晨4時,大陸軍終於向特倫頓行軍,並由維珍尼亞步兵及新澤西民兵充當先鋒。這些先鋒部隊由負傷的威廉·華盛頓英語William Washington上尉指揮,並有副官詹姆士·門羅協助,負責在特倫頓外圍的道路設置障礙,截斷市鎮的對外通訊,並阻止居民外出。[45]出乎大陸軍意料,午夜暴雪的新澤西鄉間竟然非常熱鬧,商人及農夫忙於交易貨品,家庭親友也在此時外出聯誼,以避開於日間及天氣溫和巡哨的英軍。這些居民主動為大陸軍帶路、提供熱食與物資、甚至志願隨軍出征。[46]後來大陸軍在風雪之中向東南推進,翻越雅各溪(Jacob's Creek)的陡峻河谷,再攀上山地,終於在6時抵達伯明翰(Birmingham)路口,期間共有兩人因低溫症而死亡。[47]

大陸軍在伯明翰路口兵分兩路。彌敦內爾·格連率領休·梅沙英語Hugh Mercer斯特靈勳爵亞當·史提芬英語Adam Stephen的士兵,攀上東北山地,然後沿班寧頓道路(Pennington Road)向南行軍,攻打特倫頓市北面。由於山地難行,華盛頓亦隨同格連出發,鼓舞格連的中鋒與後衛部隊。至於約翰·沙利文則率領約翰·葛雷佛英語John Glover (general)保羅·薩金英語Paul Dudley Sargent阿瑟·聖克萊的部隊,沿河岸道路南進,預定攻打特倫頓市西面。為確保雙方可同時攻擊,華盛頓特意在伯明翰召集所有高級軍官,命令各人根據華盛頓的陀錶校正時間。[48]

上午7時30分,格連與沙利文的部隊趨近特倫頓。雖然當時已經日出,但天色卻因風暴而漆黑一片,地面的能見度也非常之低。華盛頓除了在特倫頓北面遇到史提芬私下派出的攻擊部隊,一切平安無事。[49]

大陸軍夾攻特倫頓與黑森士兵反擊

 
特倫頓戰役的首階段攻勢。格連與沙利文分成北路及西路軍隊,成功突襲黑森哨站。這些黑森哨兵撤回市鎮,並發作警報。
 
特倫頓戰役的第二階段。拉爾得悉大陸軍來襲後,率領兩支軍團北上迎擊,而沒有到東南面的阿孫平克溪佈陣防守。黑森士兵隨即在國王街與大陸軍爆發炮戰,最後落敗而要棄炮逃走;拉爾則帶著主力步兵向東北推進,本來打算攻打華盛頓的左翼,卻遭到大陸軍的德裔士兵從右翼夾擊,只好撤退到一座蘋果園休整。

在特倫頓,黑森的守兵連續多日保持最高警戒。由於特倫頓在12月25日晚遭到史提芬侵襲,拉爾派出更多士兵到市鎮外圍的哨站,預定在日出前及日出後兩次外出巡哨,以免遭到華盛頓突襲。黑森各個哨站的軍官起初全部遵守指示,但後來卻出現變數:暴風雪自25日晚起持續增強,到26日早上,特倫頓一帶的氣溫非常嚴寒,而且能見度極低。由於日出前的巡哨沒有發現異常,巡哨在低能見度下失去效用、士兵又早已疲勞不堪,無法忍受濕冷天氣,駐守北面哨站的魏德豪茲(Andreas von Wiederholdt)中尉決定取消日出後的巡邏。他留下7人在外站崗,而將巡哨的17人調到哨站的總部──一座製桶工場內避寒。[50]

上午8時,格連與沙利文的部隊幾乎同步抵達特倫頓外圍,並成功發動奇襲。北面哨站的黑森士兵因寡不敵眾,稍作抵抗後便向市中心撤退。華盛頓旋即下令格連的部隊向南推進,又指派尼古拉斯·豪賽格英語Nicholas Haussegger的德裔馬利蘭士兵及愛德華·漢德的賓夕法尼亞步兵,攻佔東面的普林斯頓道路,再登上東面山地。[51]在特倫頓西面,黑森士兵嘗試抵抗沙利文的部隊,但卻遭到約翰·史塔克的新罕布夏民兵以刺刀迎面衝鋒。史塔克及其民兵早在邦克山戰役已經揚名,而史塔克在特倫頓戰役前夕,還特別訓練自己的部隊使用刺刀。結果,猝不及防的黑森士兵大為驚懼,只好向後撤退。[52]

當黑森的巡哨開始撤退時,大陸軍發動第二波攻勢。格連、沙利民及特拉華河對岸的大陸軍,同時以野戰炮及迫擊炮轟擊特倫頓市。當時特倫頓的黑森駐軍分為拉爾(Rall)、克尼普豪森(Knyphausen)及洛斯堡(Lossberg)三個軍團。拉爾軍團負責通宵站崗,另外兩支軍團則穿著整齊軍裝睡覺。故此,拉爾雖然在睡夢中被火炮驚醒,但他的部隊卻在數分鐘內已經準備就緒。[53]

不久,黑森士兵開始在市內列陣。華盛頓親率格連的先鋒部隊推進,攻打國王街及王后街的北面街口:該處為特倫頓市內的最高點,是市鎮的關鍵要地。華盛頓起初遭到魏德豪茲的巡哨及洛斯堡軍團開火還擊,不過大陸軍的陣列卻遠較黑森士兵寬闊,而且豪賽格及漢德又開始攀上市鎮東北面的山地,大有包圍夾攻之勢,迫使黑森士兵再次後撤。[54]

當北面的黑森士兵再次後退時,拉爾剛好由市中心的總部趕抵前線,並向軍官詢問戰況。在這關鍵時刻,黑森軍官卻出現嚴重失誤:魏德豪茲向拉爾回報,指大陸軍既從北面進攻,「同時在市鎮的左翼及右翼出現」。但實際上大陸軍只有從北面及西面進攻,而「右翼」的阿孫平克溪道路仍非常安全。特倫頓市的東南面為阿孫平克溪及河谷,只有一道橋樑通行。橋樑後方有一高地,可供士兵列陣防守;至於道路則通往東南面卡爾·馮·多諾普駐守的博登鎮,可以隨時撤退。事實上當大陸軍開始炮擊特倫頓時,大量黑森的非戰鬥人員與婦女,已經循該途徑安全撤走。[55]

受錯誤情報誤導,拉爾決定率領士兵正面迎擊華盛頓。他親率部隊離開總部,將拉爾及洛斯堡軍團在國王街街排開陣列,然後把炮兵派到前線。此時,華盛頓已經登上國王街北端高地,而炮兵也排開陣列。雙方炮兵隨即交火。由於大陸軍的火力佔優,又享有地利,且步兵的火槍竟然未有因潮濕天氣而失靈;反觀黑森炮兵卻處於劣勢,而步兵的火槍又大多失靈,終於要棄炮而逃,並一直向阿孫平克溪的橋樑撤退。隨著黑森炮兵敗陣,後方的擲彈兵團也被華盛頓的步兵擊破潰散。[56]

拉爾眼見首輪攻勢失敗,親自到前線聚集散兵,然後構思第二輪攻擊。他帶領部隊向特倫頓東北前進,打算登上山地,然後從側翼包抄華盛頓。不過,華盛頓在國王街口清楚看到拉爾的動向,即時設下反包圍的陷阱。他命令正在東北山地的馬利蘭士兵再向東面移動,引誘拉爾登山,然後再與自己作兩面夾擊。不過拉爾尚未成功登山,便在一座蘋果園遭到馬利蘭士兵猛烈射擊,只好放棄計劃。[57]

黑森士兵撤退與投降

 
特倫頓戰役的最後階段。拉爾嘗試從蘋果園突圍離開,但先帶兵到國王街奪回兩門棄炮。這使拉爾的兩個軍團陷入三面包圍,受損嚴重,拉爾本人也受了致命傷。部隊撤回蘋果園後,只好向華盛頓投降。至於東南面的克尼普豪森軍團曾經嘗試撤退,但沙利文的部隊已經佔據阿孫平克溪的橋樑及河岸,將他們逐回東北。在四面包圍之下,黑森士兵亦只能向華盛頓投降。特倫頓戰役以美國大勝告終。

拉爾在第二輪攻勢失敗後,終於決定向阿孫平克溪撤退。但在撤退之前,拉爾卻率領軍隊回到市中心,執意奪回兩門重炮。雖然所有黑森士兵都想奪回火炮,以保存軍團榮譽,但此舉同時令到黑森士兵陷入包圍。當時梅沙的北美士兵已經進駐市中心的街道及房屋;斯特靈勳爵的步兵由北面攻打拉爾的右翼;國王街的火炮也向拉爾的右翼射擊。至於沙利文的部下、聖克萊的步兵已經抵達市鎮南方,並沿國王街向北包抄;而薩金與葛雷佛又將阿孫平克溪的橋樑堵截。[58]

黑森士兵在猛烈炮火之中無畏向前,終於抵達兩門棄炮的地點。當黑森士兵嘗試搬走火炮之際,威廉·華盛頓與門羅下令維珍尼亞步兵衝鋒阻止,而諾克斯也下令新英格蘭炮兵上前奪炮。負傷的威廉在衝鋒期間雙手受創倒地,而門羅則被子彈擊穿動脈。所幸一名新澤西的志願醫生及時為他止血,才保住門羅的性命。巧合的是,該名醫生在凌晨曾誤以為門羅是英軍,而大加反抗,使到門羅幾乎將他視為敵人而予以囚禁。[59]

維珍尼亞步兵最終趕走黑森士兵。新英格蘭炮兵隨即把黑森重炮據為己有,然後調轉炮口,向黑森士兵開火;其他的大陸軍步兵則狙擊黑森部隊的軍官。騎馬作戰的拉爾被兩枚子彈擊中重傷,被士兵抬往旁邊的教堂治理,最終不治死亡;其他軍團也失去了大量軍官,指揮系統逐步崩潰。終於,大部分黑森士兵在混亂中向東北撤退,回到山下的蘋果園,而少量士兵則在市鎮尋找房屋避難。[60]

隨著拉爾的部隊崩潰,華盛頓馳馬下山,率領士兵包圍蘋果園;而馬利蘭士兵則開始以德語和英語向黑森士兵勸降。正當華盛頓下令火炮換上霰彈之際,拉爾及洛斯堡軍團扯下軍旗,全數向大陸軍投降。[61]

至於在特倫頓南方,英國的龍騎兵、少數黑森士兵及其他非作戰人員,早已向東南撤走。克尼普豪森軍團起初追隨北面的軍團作戰,但卻誤解了拉爾的命令,而轉向東南移動。當拉爾的部隊兵敗而向蘋果園逃亡時,克尼普豪森軍團就嘗試向橋樑撤退。此時沙利文及薩金已經橫過橋樑,在阿孫平克溪東面的高地佈陣,而聖克萊則防守橋樑。黑森軍團眼見無法突破,只好沿阿孫平克溪西岸逃走,尋找淺灘渡河。不久,黑森指揮官被子彈擊中重傷,而士兵又遭到包圍,終於下令士兵棄械投降。只有50名黑森士兵拒絕投降,冒險游過冰冷湍急的阿孫平克溪後,於半日後回到普林斯頓。[62]

大陸軍撤回賓夕法尼亞州

大陸軍獲勝後,華盛頓安排士兵休息、點算俘虜、並將黑森士兵擄掠的財產盡量物歸原主。[63]黑森士兵在特倫頓共有896人被俘,以及22人死亡,最少83人受傷。華盛頓向議會匯報時,稱大陸軍只有數人受傷。事實上大陸軍在戰鬥結束後,有大量士兵因饑餓、寒冷、傷病及虛耗過度而死亡,折損可能比黑森士兵更多。[64]

中午時分,華盛頓召開軍事會議,商討下一步行動。當時大陸軍已得悉卡華拉達及伊榮都未能渡河,自己在特倫頓勢孤力弱,兼且沒有帳篷可供休息,最終決定在傍晚撤退。[65]

相比起凌晨渡河,大陸軍的撤退行軍更為艱難。經過一晚暴雪,特拉華河的浮冰大為增加。華盛頓的主力部隊循舊路返回賓夕法尼亞州,而另一支部隊則押解黑森俘虜,於阿孫平克溪南面的渡口過河。由於船隻無法靠岸,部分人更要涉水而歸,令更多人因失溫而死。27日大陸軍終於返抵賓夕法尼亞州。[66]

後續影響

特倫頓戰役的消息,在十多日內便傳遍北美殖民地,然後傳抵英國,引起極大反彈。各個英國將軍與官員都互相推卸戰敗責任。何奧起初嘗試低調處理事件。他向殖民地大臣喬治·熱爾曼勳爵匯報戰況時,將戰敗責任全部推卸給拉爾,指責拉爾擅離職守;康沃利斯曾親身目睹黑森士兵英勇作戰,認為黑森士兵只會因指揮官失職,才落敗給大陸軍;克林頓則猛烈批評何奧未有及時追擊,又把兵力過於分散,而格蘭特又沒有妥善佈防;至於熱爾曼則將責任歸咎於何奧,以及身在紐約的黑森總指揮官利奧波德·菲力·馮·海斯特;黑森的軍官則反指何奧分散兵力,又沒有提供足夠支援;英國輿論則普遍指責黑森士兵四處搶掠,是引致問題的禍根。在各方指責之下,海斯特被腓特烈二世撤換,由威廉·馮·克尼普豪森接任。[67]

另外,英軍自特倫頓戰役之敗後,開始在獨立戰爭中走向下坡。按照何奧的估計,大陸軍當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快便會自行解散。這種樂觀情緒在12月一直籠罩於英軍指揮階層。[68]但特倫頓戰役後,戰火又再重燃。何奧取消了康沃利斯的返國行程,下令他帶8,000人由紐約增援新澤西,最終引發阿孫平克溪戰役普林斯頓戰役,並再次落敗。英國鎮壓北美叛亂的大好機會就此錯失。[69]兩年之後,熱爾曼在下議院辯論時重提舊事,指何奧在1776年12月若乘勢追擊,則戰爭可能已經結束──「但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在特倫頓的不幸事件後破滅。」[70]

相對之下,革命派在特倫頓戰役後士氣大振。在北美各州,大陸軍的招募人員本來備受冷待,但在特倫頓戰役後,卻有大量平民響應號召加入軍隊。華盛頓也在戰役後重振領導權威,受到士兵、大陸議會以至英國對手的讚賞。[71]多年後康沃利斯在約克鎮圍城戰役投降,並與華盛頓晚宴。席間康沃利斯向華盛頓祝酒:「當閣下在這場漫長戰爭立下的豐功偉業,都成為歷史過去之時;閣下在特拉華河岸的事蹟,將為你帶來最光輝的名譽,比起今日的切薩皮克海灣有過之而無不及。」[72]

不過,華盛頓的軍隊仍然面臨解散危機。士兵由於勞累,普遍不願意延長復役;葛雷佛的馬波黑海員堅持離開,打算從事獲利更豐的海上私掠;精銳的第1特拉華軍團英語198th Signal Battalion (United States)也因折損過多而離去,只有數人留下。華盛頓最終要憑個人感召力及額外服役薪金,才勸得其他士兵延長服役六星期。[73]這些士兵在1777年1月為華盛頓於阿孫平克溪及普林斯頓取勝,奠定大陸軍在新澤西州的勝局。

至於在戰俘方面,華盛頓與大陸議會都把握宣傳機會,而厚待黑森俘虜。華盛頓先安排黑森俘虜在費城巡遊,證明戰情非虛,然後將所有俘虜假釋。拉爾的隨軍樂隊一度留在費城,為市民表演音樂,更參與了1777年的國慶演奏;其他黑森士兵則被輾轉調到波多馬克英語Potomac, Maryland雪倫多亞河谷軟禁。由於北美的資源豐富,不少黑森士兵在1778年俘虜交換前夕逃走,在馬利蘭州及維珍尼亞州定居。這些士兵被列入失蹤名錄,間接加重了英國向黑森支付的僱傭費用。[74]

相關條目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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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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