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号交响曲 (萧士塔高维奇)
C大调第七交响曲,作品60,是俄国作曲家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创作于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并于同年12月27日完成。作曲家将乐曲题献给自己的出生和成长地-受德军所围困的列宁格勒,因此本曲亦加有副题“列宁格勒”。
背景
这首乐曲在何时开始创作,至今仍未能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作曲家本人表示,第一乐章应该早于德军入侵前写好了。第二乐章则在九月中完成。德军开始炮轰列宁格勒,他的创作大部份都是在防空洞中进行。他曾于1941年9月17日在列宁格勒电台的录音中表示:
“ | 一小时前我完成了一部大型交响作品总谱的创作。如果能够继续我的写作,并完成第三、四乐章,那么它将成为我的第七交响曲。为什么我要讲这些?我希望收音机前听我讲话的听众知道我们这座城市的生活还在正常进行。 | ” |
第三乐章则完成于9月29日。两日后他和家人被疏散到莫斯科,并于10月22日继续被疏散至古比雪夫(今萨马拉),他于此地完成了整部作品的创作。
乐曲于1942年3月5日在古比雪夫作首演。3月29日在莫斯科首演,而列宁格勒首演则迟至8月9日才举行,原因是当时列宁格勒电台交响乐团(Leningrad Radio Orchestra)却只有十五名乐手仍留在当地,其他乐手不是已死于战争中,就是被派往战场,所以乐团管理阶层只好在全市招募能演奏乐器的市民加入,才凑足乐手得以演奏。[2]
分析
全首交响曲共为成四个乐章,演奏时间大约为75分钟,就他的规模和铺排来看,可以讲这首作品受到其他撰写大型交响作品的作曲家,如布鲁克纳、马勒、史特拉汶斯基等所影响。
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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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工具书《管弦乐作品手册》指示,上述之配器可简记为"*3 *3 =4 *3—8 6 6 1—tmp+4—2hp, pf—str"[3]。
乐章
- 第一乐章:稍快板(Allegretto),4/4为主,约25—30分钟
- 是全首交响曲中最长的一个乐章。采用了传统的奏鸣曲式,但结构和篇幅均大幅地扩充。开头由弦乐五部的齐奏弹奏第一旋律,营造战争前繁盛的列宁格勒。管乐随后加入,气氛略带威风凛凛。然后是进入一段较长而宁静的乐段,由长笛及弦乐低音所主导。孤独而阴沉的音色,带出后来不安的“入侵”发展部。
- 这段是由小鼓重复奏出两小节长的节奏所主导,在整个发展部中,小鼓的节奏从没有停顿过(全个段落小鼓手共奏这节奏动机超过一百次),这个小鼓节奏代表了对列宁格勒步步进逼的德国军队。各乐器分别奏出一段长二十小节的重复旋律乐段(另外两小节小鼓过场),并且加入不同的演奏手法,例如第一次只是长笛的独奏;第二次则是长笛和单簧管的呼应;及后又有主调伴奏,铜管乐模仿空袭警号等等,重复旋律乐段共有十二次,而最后一次重复,铜管的最强奏中带到再演部,乐队重新演奏第一主题,但以小调奏出,及后又回复至平静的气氛,然而小鼓声远远地再度传出,暗示列宁格勒已遭德军所包围。
- 第二乐章:中板(Moderato),4/4为主,中段为3/8为主,10—12分钟
- 全交响曲演奏时间最短的乐章。典型的简单三段体式。萧士达高维契曾经将这个乐章标题为“记忆”,但正式出版时却将标题删去。作曲家以这个带有谐跃曲风格的乐章作为一个间奏,先由弦乐奏出一个活泼但安静的主题。在大提琴及低音提琴的节奏引领下,两部小提琴奏出第一主题,并有如赋格的对答,带领双簧管独奏在高音区重复著主题旋律,英国管、巴松管、大提琴等亦先后加入,在小提琴的拨弦中,高音单簧管带入急燥而带尖锐的中段,其他管乐器及敲击乐(木琴、铃鼓)亦互相穿插加入,弦乐亦紧奏其后,乐队进入全个乐章的高潮。小提琴及单簧管的齐奏渐渐将气氛带回安静,并重新带引回第一部份的旋律。不过很快就由低音单簧管在高音木管、弦乐拨弦和竖琴的衬托中奏出全新的主题,而伴奏所弹奏的节奏型,令人回想起第一乐章的重复旋律乐段,不过风格则截然不同。接著小提琴重新再将呈现部的音乐动机带回,并在大提琴的伴奏中徐徐结束。
- 第三乐章:慢板(Adagio)—最缓板(Largo )—果断的中速(Moderato risoluto),约18—20分钟,3/4为主,直入(attacca)
- 作曲家最初把本乐章定名为“我国广阔的天地”。开头部份尽量维持较弱的声量,先以高音单簧管为首的管乐长音前奏,引领两部小提琴奏出一段具华彩风格的独奏主题。作曲家指这段音乐代表了流经列宁格勒的涅瓦河及其海堤沿岸。接著由长笛、大提琴和小提琴在弦乐拨弦中奏出副题及相关的变奏。开头的旋律动机再次出现,小提琴在符点节奏上逐渐地增强和加快,直接带入速度为"果断的中速"的中段。以低音弦乐和巴松管的四分音伴奏中,小提琴弹奏以增长版的符点“长短二音”节奏--作曲家惯用的节奏型为主的新主题。及后再加上由圆号和中提琴首先带出的切分音节奏,营造出各声部间互相抗衡的混乱景象,后来再加入八分附点节奏后,四个声部间的角力就更为显著(尤其是小鼓及附加铜管乐队加入后)。惟这个角力很快又被木管乐的长音所取缔,速度回复最初,乐曲亦重新返回开首部份,但以近乎倒序的方法处理。在最后一段小提琴华彩乐段后,低音木管乐再次吹奏出长音和弦,并在拨弦、定音鼓滚奏和锣声中,直接进入下个乐章。
- 第四乐章:不太过份的快板(Allegro non troppo)—中速(Moderato),2/2及3/4为主,中段为3/4,末段为4/4及5/4交替,约18—20分钟,定音鼓和低音提琴的长音中,小提琴奏出带神秘感的旋律,间中被大提琴的附点节奏所打断-这个符点节奏亦作为引申为下一个主题动机的过场。同时双簧管、圆号和定音鼓奏出了连续的“三短一长”节奏型--有如贝多芬在《第5号交响曲》中的“命运动机”;弦乐再接著先前大提琴的过场乐句加以发展,声量渐渐增强,乐曲慢慢过度至进行曲模式,由小提琴和木管乐器所主导下,乐队表现了有力的齐奏。小鼓及附加管乐团再次奏出“命运动机”带动第一个高潮,亦是和第一乐章中的侵略者小鼓节奏作出强烈对比。然而,乐曲随即转慢,变成一首有如萨拉班德舞曲的挽歌,似乎是对这场围困中的死者的一个悼念。第一乐章中的慢板旋律变奏重新被唤起来,及后木管乐器及铜管乐器依次加入,在保持缓慢且深沉的气氛下,声量慢慢的被调高和变得激昂。“命运动机”的变奏型在弦乐器上不断重复出现,当附加管乐团及敲击乐器加入后,全国乐队进入了最后的高潮,弦乐和木管继续奏出包含“命运动机”、具节奏性的乐段,而铜管乐则吹出第一乐章最开头的主题旋律,象征列宁格勒的人民最后能战胜敌人,重新回到以往引以为傲的光景,最后以定音鼓的两小节独奏段落中,以最强劲的音量结束。
评价
由于这曲的首演时间,正值是德军对列宁格勒进行猛烈的攻击,因此开初不少音乐评论都认为,萧士达高维契是藉这首交响曲去舒发他的爱国情怀,宣示对德国纳粹政权和军权主义令列宁格勒人民受苦的愤恨,因此首演后乐曲即备受好评,同年六月及七月,乐曲亦在伦敦和纽约作欧洲及美洲的首演。不过,当二次大战结束后,西方社会、以至是苏联人民都普遍认为这首作品的政治宣传意识太浓。再加上进入冷战时期,因此这首交响曲的受欢迎程度大减,在往后的数十年,和其他被指同样政治宣传味道甚浓的第2、3、11、12号交响曲都鲜有演出的机会。
然而,随著音乐学者对萧士达高维契有更多的研究,他们开始意识到《第7号交响曲》背后的含意并非如此。当时夹在苏共“意识形态”和创作自由夹隙中的萧士达高维契,经历过1936年因歌剧《穆森斯克郡的马克白夫人》被斯大林猛烈批评,继而第一次被苏共公开谴责过,要藉风格保守的《第5号交响曲》向苏共妥协才能翻身,《第7号交响曲》亦是源于这种妥协心态。另一方面,长时期受到当局的审查,他其实是借《列宁格勒交响曲》中的侵略主题,暗指当时斯大林所推行的暴政和极权主义统治模式,才是列宁格勒人民所恐惧的。
在《证言》中,萧士达高维契对这首交响曲则有以下的解说:
“ | ‘……《第七号交响曲》成了我最流行的一首作品。可是一般人却不太明了这首作品的真正内容,这令我十分伤心,……《第七号交响曲》是在战争(二次大战)之前就已计画开始写作的,因此它不可能起源于希特勒的进攻。这个“进攻”的主题与希特勒是无关的。我写作的时候,是在想著人类的敌人。……希特勒是罪魁,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斯大林也是。’
‘……我对那些被希特勒所杀害的人怀有无尽的哀伤,可是对那些在斯大林的命令下被杀害的人们,我的哀伤并不因而减少。对每一位受折磨、被枪杀、因饥饿而死亡的人,我都为之哀伤。远在希特勒开始屠杀之前,在我们的国家里,就已经有千万的生命被杀害了。……’ ‘战争带来了更多的悲剧及破坏,可是我却没有忘记战争之前的恐怖。这就是我自《第四号交响曲》开始以后,所有交响曲的内容,包括第七与第八。’ ‘事实上,我并不反对称呼第七号交响曲为《列宁格勒交响曲》,可是它的内容却不是被德军包围之下的列宁格勒,它是被斯大林摧残之后,由希特勒完成毁灭的列宁格勒。’[4] |
” |
衍生作品
巴托克在1942年所创作的《乐队协奏曲》,当中第四乐章中段由第一单簧管所吹奏的主题,便是取材自交响曲第一乐章中段“入侵”旋律后半部份。
参考资料
- 参照
- ^ Sikorski Complete Catalogue of Shostakovich (2005), p.81 ISBN 3-935196-60-1
- ^ Sollertinsky, Dmitri; Sollertinsky, Ludmilla. Pages from the Life of Dmitri Shostakovich. 由Graham Hobbs; Charles Midgley翻译. New York and London: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80: 107.
- ^ Daniels, David. ORCHESTRAL MUSIC: A Handbook. 3rd ed. Lanham: Scarecrow Press, Inc. 1996: 379. ISBN 0-8108-3228-3.
- ^ Solomon Volkov (编). Testimony, The Memoirs of Dmitri Shostakovich. 由Antonia W. Bouis.翻译. New York: Harper & Row. 1979: 155-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