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热战争
威尼斯-热那亚战争:指威尼斯与热那亚这两大最后胜出的海上共和国,于1253到1381年间发生的一系列贸易争夺大战。两国在百馀年间一共发生过四场大战(1256-1270年、1294-1299年、1350-1355年、1377-1381年),这场前后共计128年的马拉松耐力赛,也被当时人视为“义大利版的布匿克战争”,重现了古代罗马激战迦太基的经典对决。最终在1381年第四次威热战争中,以威尼斯取得微弱但明确的胜利告终;1381年后热那亚陷入严重的内斗而一蹶不振、无力再起,等于让威尼斯在百年激战后,获得独占东方贸易的全面胜利。
始末
当1204年威尼斯海上霸权达到巅峰时,海军逐渐压倒比萨共和国的热那亚也开始急起直追,搭上13世纪欧洲经济与贸易量暴增三倍的顺风车,热那亚的国力扶摇直上。热那亚自1242年设立卡法贸易站并主导黑海贸易后,就开始挑战威尼斯于1096年十字军东征后的东方贸易主导权。
在1256-1270年爆发的第一次威热战争中,虽然威尼斯海军在叙利亚及各次的正面决战都获胜,但无力阻止1261年热那亚推翻拉丁帝国、复兴拜占庭帝国的逆转一击。做为威尼斯盟友兼半傀儡的拉丁帝国灭亡,严重打击威尼斯在黑海的贸易利益,于是威尼斯以强大海军威逼拜占庭新帝,并封锁博斯普鲁斯海峡、大败海峡内的热那亚海军,遂使拜占庭于1268年允许威尼斯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经商,又给予和热那亚相同的贸易特权。威、热两国最后因筋疲力竭,在欧洲大协调家──法王路易九世出手调停下,两国于1270年协议停战。热那亚则在战后的1284年,于梅洛利亚海战重创与它竞争西地中海霸权的比萨,消灭其1.4万水兵,彻底宰制西地中海的霸权及贸易。
在1294-1299年的第二次威热战争中,1291年刚吞并比萨海权的热那亚,于激战中取得压倒性优势的胜利,不但在1298年决战中造成威尼斯九千水兵死亡,更将威尼斯的海军主帅等一共五千战士俘虏,这包含知名旅游探险家马可波罗,连带造成波罗于狱中口述完成其大作──马可波罗游记。虽然热那亚多次胜利,但无法攻入威尼斯本土,且本身也损失惨重,因此到1299年,实际上平手的两国由米兰公国调停而结束战争。
1350-1355年的第三次威热战争时,热国先是在1353年被威国大败于萨丁尼亚岛,死亡两千水兵、3.500人被俘,而且60艘主力舰更损失了41艘;但后来热国在隔年以奇袭战,掳获威国56艘大船而雪耻。两国等于重演了上次的平手战局,且再次因筋疲力竭而于1355年收战,但威尼斯必须向略占上风的热那亚支付20万弗罗林金币,以补偿热国损失的加拉太区与巧斯岛,及它破产的国库,这20万弗罗林相当威国一年税收的1/5。双方各自找盟友成为这次战争的焦点,譬如战斗当中威尼斯与阿拉贡王国结盟,而热那亚一度因本土被威尼斯海军围堵,而向快速兴起的陆上霸权米兰臣服。威国因战损太大,其辖下的达尔马提亚被东北强权匈牙利王国(国力是米兰的三倍)占领;而附庸于米兰的热国,则于战后的隔年(1356年)缴清对米兰的欠款、自行宣布独立。
在1377-1381年的第四次威热战争中,威尼斯一度陷入风雨飘摇、殆将亡国的危局,其本土被热那亚1.2万海军与其盟友(匈牙利王国、帕多瓦、奥地利公国)的1.5万大军围堵得水泄不通,而威国只拼凑出七千新兵死命苦撑,并首次在海战中使用了火炮。后来幸亏威尼斯的海军主力回航救援,在疯狂战斗中取得决定性胜利,俘虏四千名热国精锐。但精疲力竭的威尼斯在1381年以极度优惠的条件和热那亚议和。这些条件在外人看来,虽几乎是等同战败的耻辱条款,但议和拆解了热国与匈牙利等强权的同盟,让威尼斯在喘过气来后,能在30年内一一对付这些强权,最终把失去的利益全部拿回,并借由1381年后热国长期的内斗与衰弱,彻底赢得东方贸易的主导权。
后续
1381年后的热那亚除了长年内耗之外,新兴的鄂图曼土耳其在15世纪占领热国90%的东地中海据点,连克里米亚半岛的卡法都在1475年被土国攻陷,丢失黑海贸易权。此外,1381年后的热国还经常面临北方强权米兰与法国的轮流入侵与控制,在一百多年中少有独立自主的机会,更谈不上大规模重启海军建设,连它在西地中海的贸易份额也被葡萄牙、西班牙逐步蚕食,使其卓异的航海家哥伦布必须到西班牙求发展。这样一蹶不振、经贸衰颓的局面,要等到1528年因为热国海军上将安德烈亚·多里亚向西班牙王兼神罗皇帝查理五世宣示效忠后,才使热国于16世纪下半跃升至光荣辉煌的“黄金时代”,此即历史学家费尔南·布劳岱尔所称:1557-1627年的这段时期为“热内亚的(商业霸权)时代”,“是一个文明开化、不为人知、历史学家们长时间忽略的(金融)盛世。”(Braudel 1984 p.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