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羅斯戰役

751年唐朝与阿拉伯之间的战役

daat3羅斯之戰阿拉伯語معركة نهر طلاس),又稱daat3邏斯之役但邏斯之役。是一場中國唐朝安西都護府的軍隊與來自現在阿拉伯地區的阿拉伯帝國阿拔斯王朝(即黑衣大食)、包含昭武九姓國在內的中亞諸國的衝突。而怛羅斯之戰也是中國跟阿拉伯的第三次直接衝突。怛羅斯的所在地還未完全確定,但大致在蔥嶺(今帕米爾高原)以西、吉爾吉斯哈薩克的相鄰邊境——塔拉茲地區。怛羅斯之戰發生在中國唐玄宗天寶十年(公元751年),因大唐聯軍的葛邏祿部叛唐,最終導致唐軍失利。有學者認為怛羅斯之戰是當時歷史上最強大的東西方帝國間的直接碰撞,也有學者認為這場戰爭僅是兩個帝國邊疆上的牴觸和小衝突。[22]

怛羅斯之戰
日期公元751年7月27日-8月(唐玄宗天寶十年)[6]
地點
吉爾吉斯哈薩克的邊境,接近哈薩克塔拉茲(曾稱江布爾)
結果

阿拔斯王朝勝利

  • 唐軍攻佔怛羅斯計劃失敗
  • 葛羅祿在戰役中臨陣叛唐,導致唐軍失利
  • 唐朝和阿拔斯王朝的關係、對外影響力以及戰略均勢並沒有受到過大影響,直到唐朝爆發安史之亂
參戰方
阿拔斯王朝
吐蕃[1][2][3][4][5]
唐朝
寧遠國
葛邏祿(戰役中向阿拔斯王朝倒戈)
指揮官與領導者
阿布·穆斯林
齊亞德·伊本·薩里[7][8]
高仙芝
李嗣業
段秀實[7]
兵力

外國學者估計「200,000以上」人,包括趕來的齊亞德援軍;[9][註 1]柏楊的《中國人史綱》估計「200,000」人。[10]


阿拉伯史料《肇始與歷史》提到"大批將領和招募來的兵士聚集在塞義德那裏(怛羅斯城)";[11]《舊唐書》記載「舉兵圍怛邏斯,黑衣救至」;《新唐書》記載「圍怛邏斯城。會虜救至」。


據《布哈拉史》(未提及怛羅斯之戰)記載齊亞德先率10,000人前往布哈拉,遂與城王庫特巴合力20,000人鎮壓什葉派,後轉戰撒馬爾罕。[12]

外國學者多支持20,000至30,000人的說法,包括拔汗那國和葛羅祿的士兵。[6][13][14][15][16][17][18]


中國學者白壽彝主張60,000至70,000人的說法,包括拔汗那國和葛羅祿的士兵;[19]王治來在引述白壽彝觀點支持此說。[20]


據《舊唐書》和《新唐書》記載「兵20,000」、《唐歷》記載「蕃、漢30,000眾」、《段秀實別傳》記載「蕃、漢60,000眾」。


唯一兩部有關此戰的阿拉伯史料記載皆為100,000人。[11][21]但外國學者認為這個數字被嚴重誇大。[6][16][17][18]
傷亡與損失
不詳

《舊唐書》和《新唐書》記載「數千」倖存者(指20,000至30,000人中的倖存者)。


阿拉伯史料《肇始與歷史》記載死45,000人、俘25,000人、倖存30,000人。[21]


阿拉伯史料《歷史大全》記載死50,000人、俘20,000人、倖存30,000人。[11]


《通典·邊防序》記載「怛邏斯川70,000眾盡沒」。

背景

唐朝方面

怛羅斯戰役的起因,據中國史書記載,是西域藩國石國「無番臣禮」。大唐安西節度使高仙芝領兵征討,石國請求投降,高仙芝允諾和好;但是不久高仙芝即違背承諾,攻佔並血洗殺燒擄掠石國城池,掠走男丁和婦女,屠殺老人和兒童,搶奪財物,並俘虜石國國王並獻於闕下斬首。僥倖逃脫的石國王子向阿拔斯王朝求救。高仙芝得到消息後,決定採取先發制人之策,主動進攻大食。鑑於當時唐帝國在西域的影響,有許多葛邏祿拔汗那國的軍卒參加大唐的軍隊,組成的大唐聯軍有三萬多人(另有說法為七萬多人),其中唐兵佔三分之二。高仙芝率領大唐聯軍長途奔襲,深入七百餘里,最後在怛羅斯與大食軍隊遭遇。怛羅斯的所在地還未完全確定,但應在今日吉爾吉斯哈薩克之間的唐朝邊境,接近哈薩克塔拉茲(曾稱江布爾)的地區。

唐玄宗開元三年(715年)和開元五年(717年),阿拉伯帝國倭馬亞王朝和唐朝間接性戰爭均遭到失敗之後,阿拉伯帝國仍舊執着地向中亞進行擴張。750年,阿拉伯帝國發生革命,阿拔斯王朝建立,繼續執行東擴的計劃。在此情況下,唐朝經營西域的四鎮都知兵馬使高仙芝以石國(昭武九姓之一,阿拉伯帝國的附屬國)無蕃臣禮節為由,發動了對石國的戰爭,藉機打擊阿拔斯王朝在中亞的勢力,戰爭由此爆發。

阿拉伯方面

伍麥葉王朝(倭馬亞王朝)

根據現在歷史研究,怛羅斯戰役是東西方兩大帝國勢力擴張的必然後果。早在7世紀後半葉,被阿拉伯人稱為「列王之父」的哈里發阿布杜勒·馬利克(685-705年在位)的任命之下,哈查只·伊本·優素福被任命為掌管伊拉克總督,在他的領導下,阿拉伯帝國的疆域向東方獲得了極大的擴張,由於垂涎中國的富庶,他應許他的兩個大將:穆罕默德·伊本·卡西木屈底波·伊本·穆斯林,誰最先踏上中國的領土,就任命誰做中國的長官。於是屈底波征服了阿姆河流域的布哈拉撒馬爾罕等中亞地區,而穆罕默德征服了印度的北部地區,當阿拉伯帝國的勢力在和唐朝經營的安西四鎮接壤後,戰爭無法避免。

750年的舒萊克叛亂(阿拔斯王朝)

在怛羅斯之戰爆發的前一年,也就是750年,河中地區布哈拉(安國)發生一次當地阿拉伯人的什葉派起義,什葉派人數為30,000人,首領阿拉伯人舒萊克(Sharikh ibn Shaikh),這次起義是阿拔斯王朝建立後,在中亞地區的第一次起義。據納爾沙希英語Narshakhi(卒於959年)所撰《布哈拉史》記載,當時阿布·穆斯林齊亞德·伊本·薩里率10,000隊伍前去鎮壓,而阿布·穆斯林本人駐紮在呼羅珊首都梅爾夫(木鹿)附近。齊亞德·伊本·薩里渡過阿姆河來到布哈拉城下與起義軍激戰了37天,在同起義軍的戰鬥中,多次被打敗。後來粟特布哈拉王[註 2]庫泰巴(Qutaiba)率10,000隊伍協助鎮壓阿拉伯什葉派教徒。布哈拉城外的城堡非阿拉伯人居民比城內多,阿拉伯人都居住於布哈拉城內,粟特布哈拉王庫泰巴下命令關閉布哈拉城外的700所城堡城門,防止任何起義軍隊進入城堡,又使起義者得不到所需糧食和飼料。不久起義者只好放棄據點,轉移到努肯德村(Nukende),其後舒萊克亦戰死,起義隊伍遂瓦解。齊亞德·伊本·薩里攻入阿拉伯人主要居住地點布哈拉內城,下令放火燒城,煙火連天,三日不息。舒萊克的一個兒子和副首領出降,他們被俘虜後被齊亞德·伊本·薩里下令吊死。於是內城的阿拉伯人堅守城池不投降,3日後,齊亞德·伊本·薩里下令攻入內城,阿拉伯居民大部分喪命,被俘虜的人都被吊在城門之上,最終內城被攻破。齊亞德·伊本·薩里又轉戰撒馬爾罕康國),打擊當地殘餘什葉派教徒勢力。[12][16][23]儘管布哈拉王庫泰巴對阿布·穆斯林效力,參加鎮壓起義人民,但阿布·穆斯林仍不信任他,於同年將他處死,庫泰巴的兩位兄弟Sakan(750-757年在位)和Bunyat(757-782年在位)即位為布哈拉王。[24][25]

起因

石國之戰爆發的起因

高仙芝為何要討伐石國,學界理解不一,大多數中國學者只是按照漢文史料中的記載,認為因石國王於藩臣之禮有虧,故而高仙芝奏請討之。不過,據阿拉伯史料記載,高仙芝是在750年破竭師國回途中,應拔汗那王之請而攻擊石國的。石國王被高仙芝擒至長安後,斬首闕下。緊接其後自二月開始,拔汗那就頻頻派遣使團遠赴長安。從阿拉伯史料的記載來看,拔汗那遣使應該是有酬謝唐廷為己出兵平怨之意。據漢文文獻記載,怛羅斯之戰所發蕃兵中,除葛邏祿部眾外,西域諸胡中僅見拔汗那兵,別無他國助唐抗擊阿拔斯王朝,這不僅表明高仙芝伐石國的暴虐所招致的中亞諸國的不滿,同時也和阿拉伯文獻中所記的拔汗那、石國結怨,而高仙芝替拔汗那討伐石國吻合。拔汗那理所當然要站在唐廷一邊,因為怛邏斯之戰的引發,說到底是同拔汗那與石國不和有關。高仙芝之所以討伐石國,一方面在於石國、拔汗那不和而為拔汗那討之;另一方面,據日本學者前峙信次研究,石國之戰爆發之原因是因為石國與黃姓突騎施相互勾結,觸動了唐朝在碎葉川一帶的利益,因而引起唐朝對石國的不滿。[26]以下為石國之戰後,中國史書記載的高仙芝入朝獻俘之事:[27]

安西四鎮節度使高仙芝執突騎施可汗及石國王。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五·玄宗本紀》

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入朝,獻所擒突騎施可汗、吐蕃酋長、石國王、朅師王。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

安西四鎮節度、特進兼鴻臚卿員外置同正員、攝御史中丞高仙芝,生擒突騎施可汗、吐蕃大首領及石國王並可敦及傑帥來獻。

——王欽若等,《冊府元龜·卷一百三十一》

這些異邦酋首並不是同時被擒獲,但高仙芝是將他們一併來獻的。在列舉這些酋首時,皆是將突騎施可汗放在最先,其次是吐蕃大首領,然後是石國國王及可敦,最後是羯師。中國學者畢波認為這種排序方式應該不是隨意為之,而是按其在唐人眼裏的重要程度而定的。突騎施可汗被置於最先,無疑表明突騎施在當時唐人眼裏的重要性,但史籍對於此可汗之所屬,以及高仙芝為何擒之卻未着一字。日本學者前峙信次認為,高仙芝擒獲的是與唐朝對立的黃姓突騎施所立的可汗;因為從740年石國副王莫賀咄吐屯與唐朝共擊吐火仙可汗等黑姓突騎施來看,石國和黃姓突騎施的關係是密切的。分析石國和唐朝之間的關係,不能脫離開與突騎施的關係,這從以下材料也可得到證實:[27]

從平石國,及破九國胡並背叛突騎施。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九·李嗣業傳》

四鎮平石國,及破九國胡並背叛突騎施等賊

——《唐天寶十載二月十二日制授張無價將軍官告》

這裏說明高仙芝出兵討伐平石國、破九國胡並背叛突騎施三件事,應該是一系列相互關聯的舉動,可以看作是750年高仙芝所採取的一次大的軍事行動的幾個部分。史料在提到突騎施時前面皆冠以「背叛」一詞,這關鍵的兩個字已揭示出高仙芝出兵突騎施的原因。除石國、突騎施,史料都提到了九國胡,此處的九國胡就是九姓胡,即粟特人;據記載,碎葉川有流寓於該地的昭武九姓胡眾。石國不僅與反唐的黃姓突騎施糾結在一起,而且還得到一些流散的粟特胡眾支持,削弱了唐朝對西域的控制。因此,高仙芝借討伐石國之機,對其一併打擊。不過由於高仙芝在討伐過程中的一些過激行為,最終引發次年的怛邏斯之戰。[27]

怛羅斯之戰爆發的起因

怛羅斯之戰的起因眾說紛紜,有關此戰引發的原因皆見於中、阿文獻記載:

將兵討石國,平之,獲其國王以歸。仙芝性貪,獲石國大塊瑟瑟十餘石、真金五六馲駝、名馬寶玉稱是。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四·高仙芝傳》

從平石國,及破九國胡並背叛突騎施,以跳蕩加特進,兼本官。初,仙芝紿石國王約為和好,乃將兵襲破之,殺其老弱,虜其丁壯,取金寶瑟瑟駝馬等,國人號哭,因掠石國王東,獻之於闕下。其子逃難奔走,告於諸胡國。群胡忿之,與大食連謀,將欲攻四鎮。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九·李嗣業傳》

討石國,其王車鼻施約降,仙芝為俘獻闕下,斬之,由是西域不服。其王子走大食,乞兵攻仙芝於怛邏斯城,以直其冤。仙芝為人貪,破石,獲瑟瑟十餘斛、黃金五六橐駝、良馬寶玉甚眾,家貲累鉅萬。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一百三十五·高仙芝傳》

仙芝特以計襲取石,其子出奔,因構諸胡共怨之,以告大食,連兵攻四鎮。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一百五十一·李嗣業傳》

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劾其無蕃臣禮,請討之。王約降,仙芝遣使者護送至開遠門,俘以獻,斬闕下,於是西域皆怨。王子走大食乞兵,攻怛邏斯城,敗仙芝軍,自是臣大食。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二百三十八·西域傳·石國》

高仙芝之虜石國王也,石國王子逃詣諸胡,具告仙芝欺誘貪暴之狀。諸胡皆怒,潛引大食慾共攻四鎮。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

中國史書記載高仙芝在攻打石國的過程中進行燒殺擄虜,大肆掠奪財物,在俘虜了石國王后其國王子逃難,並奔走告於諸胡國,中亞諸國皆怨,乃與阿拉伯連謀欲攻安西四鎮。值得一提的是,715年張孝嵩出兵龜茲鎮,率部在中亞的連城進攻吐蕃與倭馬亞共立的拔汗那王阿了達,連屠粟特三座城,後中亞八國全都派遣使者朝貢,此戰以屠城手段震懾了西域諸國,從而出現萬國來朝的場景。[28]至於這次高仙芝屠城為何就引起中亞諸國的不滿,由於史料的欠缺其原因仍有待考證。據中國史書記載,石國王被高仙芝擒至長安後,斬首闕下。其後,拔汗那就頻頻派遣使團遠赴長安。[27]

這一年,拔汗那(費爾干納)的伊赫希德(Shishpir)與石國王反目為仇。伊赫希德向中國國王求救。中國國王派出10萬大軍馳援,將石國王包圍。石國王歸順中國國王,他和手下沒有受到他(中國國王)的迫害。[21]

——伊本·艾西爾 (1160-1233年),《歷史大全》

阿拉伯史書記載,拔汗那與石國結怨,高仙芝替拔汗那討伐石國,而高仙芝也沒有對石國進行迫害,石國王也願意歸順唐朝,後段和中國史書記載恰好相反。拔汗那王與石國王之間出現矛盾,互生怨恨,但結怨起因何在、怨有多深,難以考證。美國藏學家白桂思推測,在怛羅斯之戰前夕,拔汗那和石國開始彼此懷有敵意,此後不久,突騎施背叛唐朝,與石國王伊捺吐屯屈勒之子車鼻施站在一邊,反對拔汗那王阿悉爛達干,而骨咄國王(今塔吉克杜尚別)很可能支持拔汗那王。台灣學者張日銘推測,兩國的不和或是由於存在領土糾紛,或是因為石國反對拔汗那王阿悉爛達干的親唐政策,而這種政策在突騎施舊領地內損害了石國利益。[27]

石國的雙王制度

石國一直由突厥人所控制,8世紀開始實行二頭政治,正、副王均由突厥人擔當。石國與唐朝關係密切,朝貢不絕,接受唐朝的冊封和節制,接受唐朝統治。正王號稱特勤(即突厥官號),副王為吐屯(也是突厥官號),伊捺吐屯屈勒即屬該系,伊捺吐屯屈勒是莫賀咄吐屯之子,伊捺吐屯意為「小吐屯」;據《冊府元龜》記述,740年三月,因為助唐朝平息突騎施吐火仙可汗之亂 ,莫賀咄吐屯被唐朝冊封為石國王。741年副王伊捺吐屯屈勒遣使上《請討大食表》,請擊倭馬亞;746年三月,石國副王伊捺吐屯屈勒與特勒正王分別遣使朝獻。對於石國的這種雙王制,唐朝很可能有所了解,所以把伊捺吐屯屈勒記作「石國副王」以示區別。[29]值得一提的是,特勤石國正王僅出現在《冊府元龜》裏,而《新唐書》、《唐會要》等史籍關於石國的記載則無一例外都是副王。這似乎暗示,在750年高仙芝伐石國之前,副王是由唐朝冊封的,所以得到唐朝的支持與認可。[27]

關於高仙芝在石國之役所擒的到底是石國正王還是副王眾說紛紜。中國學者畢波認為,高仙芝於750年俘獲的石國王,不是當時的副王伊捺吐屯屈勒,而應當是屬於石國正王特勤。如果《新唐書·高仙芝傳》所記為車鼻施的話,那應當屬於曾經入貢唐朝的石國王特勤的繼承者;而美國藏學家白桂思則認為高仙芝俘獲的石國王為副王伊捺吐屯屈勒之子車鼻施,不過此車鼻施指的是那俱車鼻施,而車鼻施是石國特勤王的繼承者。特勤、吐屯的石國王都向唐朝朝貢,但是,隨着石國與拔汗那的反目及其他原因,特勤石國王對唐朝不再守蕃臣之禮,因而促使唐將高仙芝興師討伐。[27]

戰役

怛羅斯之戰

關於高仙芝大軍集結前往怛羅斯的時間、地點等細節問題,正史並無太多記載,不過,高仙芝僚屬的岑參的幾首詩作中留下了一些資料。高仙芝可能是在獻俘後的751年四月辭長安,五月整師西征,直到五月時唐朝大軍還在集結當中,尚未開赴戰場。大軍至少計劃六月過西州所屬之赤亭鎮。[27]

史載怛羅斯戰鬥持續了五日。初期戰鬥唐王朝的精銳步兵佔上風,但是大唐聯軍的葛邏祿部倒向大食,葛邏祿部與大食軍夾擊唐軍,唐軍步兵因此與唐軍主力失去聯絡,阿拔斯王朝聯軍乘唐軍士兵發生暫時混亂的機會,出動重騎兵主力對唐朝步兵猛攻,高仙芝受到大食與葛邏祿部兩面夾擊,無力支撐而潰不成軍。勢危之時,副將李嗣業勸高仙芝棄軍逃跑,於是高仙芝、副將李嗣業和別將段秀實收攏殘部向安西逃遁,途中恰逢大唐聯軍的拔汗那兵也潰逃至此,兵馬車輛擁擠堵塞道路。李嗣業惟恐大食追兵將及,殺死百餘名拔汗那軍士才得以率先通過。別將段秀實責備李嗣業說:「憚敵而奔,非勇也;免己陷眾,非仁也。」李嗣業甚感慚愧。最後高仙芝等和數千名唐兵逃至安西。此役以大食軍完勝奔襲問罪的大唐聯軍為結局,唐三萬餘士卒近乎全沒,只有少數逃脫。

碎葉之戰

雖然史籍中很少提及748年以後碎葉突騎施情況,1973年出土的吐魯番文書卻提供了非常寶貴的補充材料。其中就中提到天威軍征碎葉之事,不過對於天威軍征碎葉的人數則沒有提及。749年六月隴右節度使哥舒翰率63,000兵奪回青海石堡城,置神武軍,後更名天威軍。[27]

天威軍征碎葉的時間是在751年七月之前,在751年一月高仙芝入朝獻俘突騎施可汗、石國王之後,碎葉地區局勢並未因此穩定下來,反而可能因為高仙芝此舉變得更加動盪不安。因而高仙芝在得知阿拔斯王朝欲攻四鎮時,欲卻敵於外,又恐碎葉地區的反唐黃姓突騎施勢力於後掩襲,於是派天威軍赴碎葉以減輕自身壓力。高仙芝在發兵前往但邏斯阻擊阿拔斯王朝及諸胡時,不能不顧及碎葉川一帶殘餘的反唐黃姓突騎施勢力。前往怛邏斯既然是懸師遠征,自然在軍事補給、接受救援等方面有諸多不便。天威軍赴碎葉的軍事行動是配合前往怛邏斯阻敵的高仙芝大軍進行的,其目的是為了避免碎葉一帶的突騎施配合援助石國的阿拔斯王朝軍隊行動,從背後攻擊唐軍。因此高仙芝在發漢兵及葛邏祿、拔汗那的蕃兵前往怛邏斯的同時,也部署天威軍專赴碎葉去對付反唐的黃姓突騎施勢力,以防遭到兩面夾擊。天威軍赴碎葉是在七月之前,最遲到八月中已經完成其使命,從碎葉戰場返回。[27]

兵力

中國史籍

中國史籍關於怛羅斯之戰的唐朝動員兵力的人數說法不一,以下所引史料大致時間順序為序。

我國家開元、天寶之際,西陲青海之戍,東北天門之師,磧西怛邏之戰,雲南渡瀘之役,沒於異域數十萬人。天寶中哥舒翰克吐蕃青海,青海中有島,置二萬人戍之。旋為吐蕃所攻,翰不能救而全沒。安祿山契丹於天門嶺,十萬眾盡沒。高仙芝伐石國,於怛邏斯川七萬眾盡沒。楊國忠討蠻閣羅鳳,十餘萬眾全沒。向無幽寇內侮,天下四征未息,離潰之勢豈可量耶?

——杜佑,《通典·卷一百八十五·邊防序》

仙芝聞之,將蕃、漢三萬眾擊大食,深入七百餘里,至怛羅斯城,與大食遇。相持五日,葛羅祿部眾叛,與大食夾攻唐軍,仙芝大敗,士卒死亡略盡,所餘才數千人。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引唐·《唐歷[30]

馬宇《段秀實別傳》云:蕃、漢六萬眾。

——司馬光,《資治通鑑考異》引唐·《段秀實別傳》

仙芝懼,領兵二萬深入胡地,與大食戰,仙芝大敗。會夜,兩軍解,仙芝眾為大食所殺,存者不過數千。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九·李嗣業傳》

仙芝率兵二萬深入,為大食所敗,殘卒數千。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一百五十一·李嗣業傳》

七載,高仙芝代靈察,舉兵圍怛邏斯,黑衣救至,仙芝大衄,軍士相失。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二十八·段秀實傳》

靈詧罷,又事高仙芝。仙芝討大食,圍怛邏斯城。會虜救至,仙芝兵卻,士相失。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段秀實傳》

《邊防序》所載人數

《邊防序》這段文字中的部分說了四個人打的四次敗仗,即哥舒翰(749年)、安祿山(751年)、高仙芝(751年)、楊國忠(751年),這四次敗仗的人數記載全部都與正史不符,相去甚遠。《新唐書·哥舒翰傳》、《資治通鑑》記載哥舒翰於749年置戍青海龍駒島的人數為2,000,而非《邊防序》的20,000,人數相差90%;[31]《舊唐書·安祿山傳》、《資治通鑑》記載安祿山於751年討奚,契丹的人數為60,000,而非《邊防序》的100,000,人數相差40%;[32]《舊唐書·玄宗本紀》、《新唐書·楊國忠傳》記載楊國忠於751年討蠻閣羅鳳的人數為60,000,《舊唐書·楊國忠傳》、《資治通鑑》則記載80,000,而非《邊防序》的100,000餘,人數相差20-40%。[33]

至於高仙芝的怛羅斯之戰,其人數方面在正史則有不同記載。而阿拉伯的記載與杜佑在《邊防》序文記載的傷亡人數70,000相吻合,這樣的巧合同時出現在古典時代兩個遠隔的文明的歷史記載中,那就不僅是巧合了。不過作為參戰人員之一的杜環,並沒有透露唐軍在這場戰役的兵力,其著作《經行記》原本已失傳,殘文被杜佑收入在《通典》。關於怛羅斯之戰,《經行記》的記載很簡單:

可見杜環雖作為參戰人員之一,對怛羅斯的圍城,唐朝的兵力卻隻字不提,僅僅以七個字「高仙芝軍敗之地」一筆帶過。至於杜佑在《邊防》序文所提到的70,000傷亡人數從何得知則無從考證,不過也不排除杜佑是從口述的情況下得知情報,此序文蓋是杜佑對天寶末年邊防的評論或感嘆。

阿拉伯史籍

阿拉伯史籍關於怛羅斯戰役的僅有兩部,有關阿拉伯動員兵力的人數,中、阿典籍中並無記載,有關唐朝兵力在阿拉伯方面的史料方面如下。

阿布·阿拔斯掌權3年後(751年),布哈拉爆發起義,為首的是舒萊克(Sharikh ibn Shaikh)。他率3萬名阿拉伯人和其他人對阿布·穆斯林展開報復行動,反抗他的血腥手段和濫殺無辜的行為。阿布·穆斯林前去鎮壓,派齊亞德·伊本·薩里和阿布·達烏德·哈立德·本·伊卜拉欣·祖赫利為先鋒。雙方交鋒,舒萊克被殺。他再次征服布哈拉(安國)和粟特,並下令構築撒馬爾罕(康國)牆,以期在敵人進攻時成為一道防禦。他派遣齊亞德·伊本·薩里繼續挺進,後者征服了河外地區的城鎮鄉村,一直抵達怛邏斯和伊特萊赫。於是中國人出動了,發兵10萬餘人。塞義德·本·侯梅德在怛邏斯城加強城防,阿布·穆斯林則在撒馬爾罕的軍營中鎮守,大批將領和招募來的兵士聚集在塞義德那裏(怛羅斯城)。他們分幾次將他們(中國人)各個擊敗,共殺死4萬5千人,俘獲2萬5千人,其餘紛紛敗逃。穆斯林們佔領了他們的軍事要地,進軍布哈拉,降服河外地區的國王和首領們,將他們斬首,並虜走他們的子孫,搶去他們的全部財產。他們不止一次將俘虜(當地土著)5萬人5萬人地渡過河去。阿布·穆斯林決意進攻中國,並為此做好了準備。但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使他改變了這一計劃,齊亞德·伊本·薩里向他展示了一封無法證實其真實性的、來自阿布·阿拔斯的信,信上說委任他為呼羅珊的總督,阿布·穆斯林開始施展計謀,最終將齊亞德·伊本·薩里殺死,並派人把他的首級送到阿布·阿拔斯那裏。[11]

——穆塔海爾·麥格迪西(Al-Mutahhar ibn Tahir al-Maqdisi,卒於966年)或巴勒希英語Abu Zayd al-Balkhi( 850-934年),《肇始與歷史》

這一年,拔汗那(費爾干納)的伊赫希德(Shishpir)與石國(Chach)王反目為仇。伊赫希德向中國國王求救。中國國王派出10萬大軍馳援,將石國王包圍。石國王歸順中國國王,他和手下沒有受到他(中國國王)的迫害。消息傳到阿布·穆斯林那裏,他派齊亞德·伊本·薩里(Ziyad ibn Salih)前去交戰。兩軍大戰於但邏斯河。穆斯林們最終戰勝了他們,消滅近5萬人,俘獲約2萬人,殘部逃回中國。此役發生在133年(751年)12月。[21]

——伊本·艾西爾 (1160-1233年),《歷史大全》

文獻作者

怛羅斯之戰雙方兵力 
文獻 兵力 傷亡
杜佑·《通典》 闕載 7萬傷亡
劉昫等·《舊唐書》 2萬 倖存數千
歐陽修等·《新唐書》
司馬光引柳芳·《唐歷》 3萬
司馬光引馬宇·《段秀實別傳》 6萬 闕載
阿拉伯
麥格迪西·《肇始與歷史》 10萬 死4萬5千、俘2萬5千,倖存3萬,7萬傷亡
艾西爾·《歷史大全》 10萬 死5萬、俘2萬,倖存3萬,7萬傷亡

唐軍兵力來源主要有《通典》、《唐歷》、《段秀實別傳》、新舊《唐書》、《肇始與歷史》和《歷史大全》,前三部為唐代時所編纂的典籍,其中《唐歷》和《段秀實別傳》已失傳僅被引用;《唐歷》作者為柳芳,756年-759年唐代史官,758年負責國史的編纂,760年因不滿於官方史書的內容,開始私下編寫《唐歷》;[34]《通典》作者為杜佑,803年-812年三朝宰相(撰寫時並非宰相),766年開始撰寫,801年成書,在35年收集史料和編輯之時前後歷任青苗使、水陸轉運使度支郎中兼等,後以戶部侍郎管理國家財政收支;《段秀實別傳》作者為馬宇,事跡不詳,此書的主角段秀實則為高仙芝副將,跟隨高仙芝圍攻怛羅斯城,見證了唐軍的挫敗;新舊《唐書》為唐代正史的史籍;《肇始與歷史》和《歷史大全》為阿拉伯典籍,《肇始與歷史》作者不能確定,阿拉伯典籍上一般將著作歸於巴勒希,直到1901年法國東方學家Cl. Huart編輯整理的時候才將其考證為麥格迪西;[35]《歷史大全》作者為伊本·艾西爾,曾於1186年隨薩拉丁征戰敘利亞,見證了阿拉伯軍隊對克拉克騎士城堡的圍攻,《歷史大全》成書於1231年,記述了上古至艾西爾時代的伊斯蘭世界歷史概況,為十字軍歷史提供重要史料;[36]冊府元龜》對怛羅斯戰役也有描述,但未給出人數。

駐軍部署

關於唐朝在新疆的駐軍數量,據《資治通鑑》引柳芳的《唐歷》記載,唐朝在742年分佈於10個節度使軍鎮的兵力是486,900人,加上福州萊州登州三個州的駐軍數量是492,400人,《資治通鑑音注》引《舊紀》則記載總兵力是574,733人,與《唐歷》所記載的10個節度使總兵力相差87,833人,但皆為京畿道的諸州駐軍數量;其中據《唐歷》記載,安西節度使鎮兵24,000人,在10個節度使中的鎮兵數量排名第8位;北庭節度使鎮兵20,000人,在10個節度使中的鎮兵數量排名第9位,二個節度使鎮兵數量為44,000人。[37]

關於阿拉伯駐兵人數,由於史料的欠缺,史學家只能從阿拉伯典籍的零散史料中估算。[38]至700年前後,倭馬亞王朝時期的總兵力據估計是250,000至300,000人,[39]漢文史籍記載的倭馬亞王朝兵力為400,000人。[40]當時阿拉伯人口在呼羅珊地區的人數在115,000至200,000人之間。[41]據記載在715年呼羅珊地區的兵力是47,000人;[42][43]史學家一般相信直到倭馬亞王朝末年在呼羅珊地區的駐軍數量一直在40,000至50,000人之間。[44]阿拔斯王朝在怛羅斯戰役前的兵力無從考證,不過史學家根據在762年哈里發曼蘇爾(754-775年在位)面對什葉派穆罕默德‧本‧阿布杜拉(Muhammad b. Abdallah, al-Nafs al-Zakiyya)和其兄弟伊卜拉辛(Ibrahim)發動的起義時透露的數據分析:

據這段記載哈里發一共提及了75,000駐軍人數情況,英國伊斯蘭學者休·甘迺迪指出阿拔斯王朝絕不止這些兵力,其餘沒被透露的包括駐守在摩蘇爾的2,000人防守哈瓦利吉派的軍隊,另外可能大約有25,000駐守在東羅馬帝國邊境;據此休·甘迺迪推測,阿拔斯王朝的軍隊在曼蘇爾時期為100,000人。[註 3]但休·甘迺迪指出這100,000人都是全職職業軍人,與之前的倭馬亞王朝軍隊中的民兵不同。值得一提的是,這裏說的100,000人僅僅是駐軍,不包括戰時臨時征行的muttawi'ah(志願者),因此以東羅馬邊境為例,25,000駐守在東羅馬帝國邊境的僅僅是正規軍,並非阿拔斯王朝可動員的兵力及藩國參加後的數目:例如,718年倭馬亞王朝與東羅馬帝國作戰時的200,000人、12,000工匠、駱騾各6,000;781年阿拔斯王朝與東羅馬帝國作戰時的95,793人;806年阿拔斯王朝與東羅馬帝國作戰時的135,000人(參考阿拉伯-拜占庭戰爭)。[38][39][45]

外國學者對古書上人數的認可

中國方面對此戰唐軍動員的人數,大致有兩個不同的記載;一為60,000至70,000人,一為20,000至30,000人。阿拉伯方面的兩種記載,對唐軍動員的人數為100,000人,對唐軍及其附庸軍的損失(殺傷和俘虜)記載稍有不同,但總數都為70,000人與《通典》記載一致;100,000人除去記載的被殺和被俘虜的人數,還有30,000倖存者,這個數字與兩《唐書》和《資治通鑑》不符,中國方面記載唐軍僅有「數千」倖存者。此外,據《資治通鑑》745年條記載,天寶年間唐方將領往往虛報傷亡人數,士兵已經陣亡了,姓名卻還在軍籍上掛着;不過對於將領是否會虛報一場戰爭投入的兵力卻沒有具體說明。[46]

目前,外國史學界學者方面多支持唐朝20,000至30,000人的說法,對唐軍100,000人數並沒有達成共識,支持此說法的包括著名英國東方學家亞瑟·偉利[13]漢學家大衛·A·格拉夫、[14]約翰·包威爾[15]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出版的《中亞文明史》(這部巨作由多位著名中亞研究學者編輯而成,包括著名的路易·巴贊、M·S·阿西莫夫和伊斯蘭學者克里夫·E·博斯沃司),[16]其中美國藏學家白桂思、[6]俄國伊斯蘭學家巴托爾德[17]和穆罕默德·阿薩德(Muhammad Asad)[18]也指出阿拉伯史籍的言詞和唐軍人數方面都過於誇大,認為此戰唐軍的兵力為20,000至30,000人。

阿拉伯人數的估計

 
倭馬亞王朝版圖,南部的吐火羅(阿富汗)和北部河中(中亞)已被阿拉伯佔為己有。

關於怛羅斯戰役中雙方到底誰佔有絕對人數(正兵和附庸)優勢,由於阿拔斯王朝方面的軍動員的人數在中、阿雙方典籍上沒有任何記載,尚沒有一位中外學者涉及到此問題。但據拉爾夫·M·貝克指出,一些外國學者把此戰阿拔斯王朝動員的人數估算到200,000人以上(正兵和附庸),高於所有文獻上記載的唐軍動員的人數最高值100,000人。[9]

關於阿拉伯人在呼羅珊地區以東附屬國地區到底可以調動多少附庸軍人及當地藩國可參戰的兵力,我們在《冊府元龜》一份718年吐火羅阿史那特勒仆羅的上書可以看見,以吐火羅為首的12個諸國可動員兵力不下900,000人,可見當時阿拉伯藩國兵卒多之一斑:

阿拉伯人於642年佔據赫拉特[47] 至667年渡過阿姆河到達錫爾河和阿姆河之間的索格底那亞地區。[48]吐火羅及其旁的12個諸國(今阿富汗北部,索格底那亞以南,不包括昭武九姓地區,一般稱為吐火羅斯坦)大致在718年成為阿拉伯人的實際管轄地;為中國史籍《冊府元龜》和《全唐文》中安、康、俱密(皆於719年)、吐火羅(727年)和石(741年)王所撰的《請討大食表》描述倭馬亞王朝對該地實行的重稅提供了旁證。到了8世紀唐朝對該地區(石國怛羅斯以西地區)進行的僅僅只是虛無的冊封。

對這樣兵多將廣的藩國,阿布·穆斯林(駐於撒馬爾罕或康國,河中昭武九姓的宗主國)在怛羅斯戰役中,征幾萬兵應該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就在此戰前夕的750年,河中還爆發了以阿拉伯人為主的什葉派起義,河中的布哈拉王(安國)庫泰巴還主動向阿拔斯王朝伸出援手協助平定阿拉伯人舒萊克的起義,沒有當地粟特人的協助,齊亞德·伊本·薩里根本不可能轉敗為勝,所以阿拔斯王朝在此戰對這些藩國的徵調並非難事,藩國也可以多多地參加。[12][註 4]

影響

怛羅斯戰役對後世的影響並不太大,一些外國學者僅稱這場戰爭為小衝突(skirmish)。[22]中國的阿拉伯語學者葛鐵鷹認為,雖然阿拉伯典籍上唐軍的數字比較「虛」,可能有相當程度的誇大。但這倒不僅是因為這是數字的不同;而是因為阿布·穆斯林作為阿拉伯歷史上非常著名和重要的人物,他與中國人打了如此規模的大仗、勝仗,那麼比《肇始與歷史》作者還著名甚倍的泰伯里(838-923年)和雅谷特·阿爾·哈馬維(1179-1229年)等歷史學家和地理學家對這場戰竟一無所知、聞所未聞,就實在讓人匪夷所思。[21]對於這問題上巴托爾德也與葛鐵鷹有共同的觀點。[17]

對紙張的傳播

中國造紙術傳播的一個說法是中土造紙術一直被認為是因怛羅斯戰役傳到中亞,後來更傳到歐洲。匈牙利學者亞諾什·哈爾馬塔推斷,在前1世紀造紙術發明,在105年蔡倫改進造紙術後的一個世紀,錫爾河和阿姆河之間的索格狄亞那就已經用紙通信了;到了3世紀,紙張已傳入美索不達米亞地區。[49]李約瑟指出早在650年紙張就已經傳入中亞的撒馬爾罕[50]美國紙史專家達得·亨特指出到了707年紙張已在阿拉伯半島麥加被阿拉伯人使用。[51]

對中亞的影響

戰後唐朝在中亞的擴張

唐朝在蔥嶺以西的勢力有兩次高峰期;第一次在唐滅東、西突厥之戰之後的唐高宗時期,唐朝分別派遣董寄生、王名遠出使以康國唯首的昭武九姓以及吐火羅國地區,巡視蔥嶺以西,在于闐以西、波斯以東16國,設置都督府、州、縣、軍府,並在吐火羅斯坦(今阿富汗北部)立石碑記述此事;[52][53]第二次在唐玄宗時期,唐朝對吐蕃的戰爭取得了全面勝利,在西域的勢力也達到了極盛。[54]

天寶末年,唐王朝仍在中亞繼續擴張;753年,封常清大勃律至菩薩勞城,據岑參的《獻封大夫破播仙凱歌六首》,754年又率軍破播仙:

十二載,封常清代仙芝,討大勃律,師次賀薩勞城,戰而勝。常清逐之,秀實進曰:「賊兵羸,餌我也,請備左右,搜其山林。」遂殲其伏。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二十八·段秀實傳》

封常清討大勃律,次賀薩勞城,與虜戰,勝之。常清逐北,秀實曰:「賊出羸師,餌我也,請大索。」悉得其廋伏,虜師唧。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段秀實傳》

是歲,安西節度使封常清擊大勃律,至菩薩勞城,前鋒屢捷,常清乘勝逐之。斥候府果毅段秀實諫曰:「虜兵羸而屢北,誘我也;請搜左右山林。」常清從之,果獲伏兵,遂大破之,受降而還。

——司馬光,《資治通鑑·二百十六》

戰後唐朝對中亞的影響力

儘管怛羅斯戰役戰敗,唐朝在西域仍舊保持相當的勢力,以及在西域的影響力並未受到動搖;在怛羅斯戰役戰後的752年,東曹國王設阿忽、安國副王野解和粟特昭武九姓諸王遣使上表請同心擊阿拔斯王朝:

十一載。其王設阿忽與國副王野解及九國王並上表。請同心擊黑衣大食。

——王溥,《唐會要·卷九十八·曹國》

十一載,東曹王設阿忽與安王請擊黑衣大食。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二百三十八·西域傳》

此外,戰後的753年,北庭節度使程千里追擊叛逃後又攻擊唐朝的同羅酋帥阿布思(李獻忠)一直到磧西,「書喻葛祿,令其相應」讓在怛邏斯戰役中對唐朝軍隊反戈一擊的葛羅祿予以配合,葛羅祿部落逮捕了前來投奔避難的阿布思,連同他的妻子和數千名部下一起交送程千里:

洎天寶初,其酋帥阿布思以萬餘帳來降,處之朔方河南之地,給其廩食,每歲仍費繒絮數十萬段,其河曲郡縣倉廩為之空虛。至十年背叛,劫掠諸姓部落,遂還漠北。尋為回紇所破,黨眾離散。阿布思後奔葛邏祿,北庭節度程千里購之以獻,戮於京師。

——杜佑,《通典·卷一百九十九·邊防十五·同羅》

突厥首領阿布思先率眾內附,隸朔方軍,玄宗賜姓名曰李獻忠。李林甫遙領朔方節度,用獻忠為副將。後有詔移獻忠部落隸幽州,獻忠素與祿山有隙,懼不奉詔,乃叛歸磧北,數為邊患。玄宗憤之,命千里將兵討之。十二載十一月,千里兵至磧西,以書喻葛祿,令其相應。獻忠勢窮,歸葛祿部。葛祿縛獻忠並其妻子及帳下數千人,送之千里,飛表獻捷,天子壯之。十三載三月,千里獻俘於勤政樓,斬之於朱雀街。

——劉昫等,《舊唐書·卷一百九十四·程千里傳》

突厥首領阿布思內附,本隸朔方,賜氏李,名獻忠,度屬幽州,素與安祿山有怨,內懼,故叛還磧外,數盜邊。玄宗患之,詔千里將兵討捕。千里諭葛邏祿,陰令掎角。獻忠果以窮歸葛邏祿,縛之,並妻子帳下數千人送千里所,乃獻俘勤政樓,詔斬以徇。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二百十六·程千里傳》

據《封葛邏祿葉護頓毗伽金山王制》,唐朝還為此加封葛邏祿葉護頓毗伽為金山王(金山即阿爾泰山)。司馬光在《資治通鑑》「天寶十二年」條(753年)記載:

是時中國盛強,自安遠門西盡唐境凡萬二千里,閭閻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稱富庶者無如隴右。翰每遣使入奏,常乘白橐駝,日馳五百里。

——司馬光,《資治通鑑·二百十六》

756至757年間,參與怛羅斯戰役又被唐軍斬殺的拔汗那盟軍、以及參戰方阿拔斯王朝與吐火羅等西域九國還應唐肅宗之邀至涼州鄯州,派兵助唐朝鎮壓安史之亂

干元元年七月。與西域九國遣兵助國討逆。肅宗令赴朔方行營。

——王溥,《唐會要·卷九十九·吐火羅國》

至德初遣使朝貢,代宗時為元帥,亦用其國兵以收兩都。

——王溥,《唐會要·卷一百·大食國》

秋七月辛未朔,吐火羅葉護烏利多並九國首領來朝,助國討賊,上令赴朔方行營。

——劉昫等,《舊唐書·卷十·肅宗本紀》

乾元初,與西域九國發兵為天子討賊,肅宗詔隸朔方行營。

——歐陽修等,《新唐書·卷二百三十八·西域傳·吐火羅》

又發拔汗那兵,且使轉諭城郭諸國,許以厚賞,使從安西兵入援。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八》

上聞安西、北庭及拔汗那、大食諸國兵至涼、鄯。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二百十九》

拔汗那位於蔥嶺以西最靠東邊的西域國,是唐朝在中亞「事唐最謹」的藩國。[55]

安史之亂與西域、怛羅斯戰役的關係

法國學者雷納·格魯塞指出如果在天寶後期沒有發生內亂和革命的話,唐朝在此戰所遭受到的災難是有可能會得到恢復的。然而隨後爆發的內戰(安史之亂)卻使唐朝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機會。[56]

中國學者王小甫認為唐朝與阿拔斯王朝關係並未受到怛羅斯戰役的顯著影響;唐代西域政治關係史的真正轉折點是在安史之亂爆發的755年。而且,直到怛羅斯戰役以前倭馬亞王朝都沒有越過納倫河進行征服,石國是唐朝藩屬,突騎施黃、黑二姓自739年唐平蘇祿即均落入唐朝掌握之中,只有羯師是吐蕃盟友。[57]

對中亞的伊斯蘭化

粟特與拜火教

怛羅斯戰役後,中亞大部分地區並沒迅速的轉化為伊斯蘭教區,不過一直到公元10世紀的薩曼王朝時期,伊斯蘭教才逐漸成為河中地區主要信奉的宗教。[58]

雖然阿拉伯人在錫爾河與阿姆河之間的中亞河中地區的建制很早,但阿拉伯人對當地人(主要是粟特人)仍非常不信任,主要是他們並非伊斯蘭教徒。初期的時候為了增加稅收,沒有要求人們改信伊斯蘭教,到了屈底波(卒於715年)時期,開始以許免稅引誘和強迫人們改教。[49]

回鶻與摩尼教、漢傳佛教

安西都護府,即唐安西四鎮所在,即使在安史之亂後,唐朝在往後的三十六年中陸續喪失了安西四鎮,當地也沒有因此轉化為伊斯蘭區,回鶻及後起的幾個突厥政權(樣磨、鍾雲國)一直扮演了漢傳佛教的守護者,一度代表了漢傳佛教勢力抵抗伊斯蘭教。回鶻本信奉摩尼教,摩尼教於武周延載元年(694年)傳入中土,763年傳入蒙古回鶻汗國,迅速發展成為國教,其影響滲透到汗國社會、經濟、外交及文化的各個方面。直至840年,回鶻汗國被之前隸屬的黠嘎斯反叛而崩潰,王室部眾西遷至高昌回鶻,龜茲回鶻,蔥嶺回鶻、及甘州回鶻一帶,由於受到當地盛行的漢傳佛教的影響,大批民眾多改信佛教。[59]

唐代的安西都護府是漢傳佛教的一大中心,已有了近700年的漢傳佛教發展歷史,僧徒眾多、香火旺盛。這些都為後來回鶻佛教的形成與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從今天所能見到的回鶻文佛經、回鶻佛教石窟藝術諸因素來看,漢傳佛教對回鶻佛教影響最大。[60]雖然吐蕃曾於赤松德贊時期在塔里木盆地統治一段時間,但藏傳佛教在塔里木盆地的影響仍不及漢傳佛教。直到大蒙古國(元)時代,由於蒙古人崇敬喇嘛,藏傳佛教才在新疆得到發展,但漢文佛典被翻譯為回鶻文的數量仍最多,大約81部41種佛經。其次才是從藏文翻譯過來的佛經,至少有16部。[61]

興起於錫爾河三角洲的烏古斯人阿弗剌昔牙卜家族後裔的喀喇汗國統治者薩圖克在934年改信伊斯蘭教,[62]伊斯蘭教才在塔里木盆地西部得到了發展,但是在高昌回鶻哈密仍信奉佛教;[63]塔里木盆地境內一直到14世紀末才完成全盤伊斯蘭化。此時距怛羅斯戰役已有700年,而唐朝也於907年滅亡。[64]

對唐朝與阿拔斯王朝的關係

在怛羅斯戰役後,唐朝與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之間通常關係,並未見受到此戰的顯著影響,阿拔斯王朝在對華關係方面上與前朝沒有什麼改變。以下為怛羅斯之戰後中的47年,阿拔斯王朝使臣來華的17次記錄,自戰後的6年,每年均有阿拔斯王朝使臣來朝,僅753年就來了4次,見於《冊府元龜》記載者有:[65] 

752年至798年阿拔斯王朝使臣來華記載
獻物
752年12月7日 黑衣大食謝多訶密遣使來朝,
授左金各衛員外大將軍,放還番。
753年3月 黑衣大食遣使獻方物。
753年4月 黑衣大食遣使來朝。
753年7月12日 黑衣大食遣大酋望25人來朝,
並授中郎將,賜紫袍金帶魚袋。
753年12月 黑衣遣使就馬30匹。
754年4月 黑衣大食遣使來朝。
755年7月 黑衣遣使貢獻。
756年7月 黑衣大食遣大酋望25人來朝。
757年 大食國遣使朝貢。
758年5月1日 回紇使多乙亥阿波80人,
黑衣大食酋長鬧文等6人,
並朝見,至閣門爭長。
通事舍人乃分左右。
從東西門併入。
760年12月 宴白衣婆節使等18人於延英殿會。
762年5月30日 黑衣大食遣使朝見。
769年1月 黑衣大食遣使朝貢。
772年12月 大食遣使朝貢。
774年7月 黑衣大食遣使來朝。
791年1月 黑衣大食遣使來朝。
798年9月8日 以黑衣大食遣含嵯、烏雞,
莎比並為中郎將,防還番。

遊戲

在1999年台灣大宇公司發行的《軒轅劍叄:雲和山的彼端》中有關於怛羅斯戰役的演繹。此段故事描述一位中原高僧「慧彥」在戰爭中擊殺數百黑衣大食(阿拉伯)士兵,令大唐軍隊得以安全撤離,但慧彥大師卻在此戰中力竭而亡。

註釋

  1. ^ 此數字並非來自柏楊的《中國人史綱》,而是ABC-CLIO出版的《在伊斯蘭世界的衝突和佔領》 (Conflict and Conquest in the Islamic World: A Historical Encyclopedia)。《在伊斯蘭世界的衝突和佔領》的數字不代表中方的觀點,這部書並沒有註明是引用某中國、台灣學者的數字或柏楊的《中國人史綱》。另外《在伊斯蘭世界的衝突和佔領》說的是「20萬以上」不是《中國人史綱》的「20萬」,無論《中國人史綱》的「20萬」或《在伊斯蘭世界的衝突和佔領》的「20萬以上」都只是現代估計數值。
  2. ^ Bukhar Khudah為伊朗語,Bukhar即布哈拉,Khudah為君主的意思。
  3. ^ Kennedy (1986) 的估算數據於2000年被哈全安撰入《阿拉伯封建形態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97頁。
  4. ^ 百度百科在抄襲「怛羅斯戰役」條目部分內容中將此事件涉及到中國史籍上的「史國」和「米國」,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康國(Samarqand), 安國(Bukhara), 石國(Chach)的記載,阿拉伯人幾乎沒有任何其他昭武九姓(此九國出自中國史籍)城市的記載。

參考文獻

  1. ^ Bulliet & Crossley & Headrick & Hirsch & Johnson 2010, p. 286.. [2018-04-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1-04). 
  2. ^ Bulliet 2010, p. 286.. [2018-04-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07-06). 
  3. ^ Wink 2002, p. 68.. [2018-04-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12). 
  4. ^ Wink 1997, p. 68.. [2018-04-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12). 
  5. ^ Chaliand 2004, p. 31.. [2018-04-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12). 
  6. ^ 6.0 6.1 6.2 6.3 Beckwith, Christopher I. (1993). The Tibetan Empire in Central Asia, pp.139, fn.187, 190.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ISBN 978-0691024691.
  7. ^ 7.0 7.1 Bai, pp. 224–25.
  8. ^ Bartold, pp. 180–96.
  9. ^ 9.0 9.1 Mikaberidze, Alexander and Baker, Ralph M. (2011). Conflict and Conquest in the Islamic World: A Historical Encyclopedia, pp.871. ABC-CLIO. ISBN 978-1598843361.
  10. ^ 柏楊,中國人史綱 pp.257。
  11. ^ 11.0 11.1 11.2 11.3 葛鐵鷹,阿拉伯古籍中的中國十四,阿拉伯世界研究2005年第1期。
  12. ^ 12.0 12.1 12.2 Narshakhi, Translated by Frye, Richard N. (2007), pp.83-6. The History of Bukhara. Markus Wiener Publication. ISBN 978-1558764194.
  13. ^ 13.0 13.1 Waley, Arthur. Secret History Of The Mongols, pp.24. House of Stratus. ISBN 978-0755116041.
  14. ^ 14.0 14.1 Graff, David (2001). Medieval Chinese Warfare 300-900, pp.215. Routledge. ISBN 978-0415239554.
  15. ^ 15.0 15.1 Powell, John (2001). Magill's Guide to Military History, pp.1496. Salem Pr Inc. ISBN 978-0893560188.
  16. ^ 16.0 16.1 16.2 16.3 Asimov, M. S., etc (1999). History of Civilizations of Central Asia Vol.4: Age of Achievement, 750 Ad to the End of the 15th Century, pp.31. Unesco Regional Office for (August 1998). ISBN 978-9231034671.
  17. ^ 17.0 17.1 17.2 17.3 Bartold, W [1928] (1992). (Western) Turkestan Down to the Mongol Invasion, pp. 195–6.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Publishers. ISBN 81-215-0544-3.
  18. ^ 18.0 18.1 18.2 Islamic culture Vol.61 (1987), pp.37. Islamic Culture Board.
  19. ^ 白壽彝,中國回回民族史 pp.227,中華書局2003年。
  20. ^ 王治來(2007),中亞通史古代卷(上),pp.293 fn.1, 新疆人民出版社,ISBN 9787228109081
  21. ^ 21.0 21.1 21.2 21.3 21.4 葛鐵鷹,阿拉伯古籍中的中國七,阿拉伯世界研究2003年第5期。
  22. ^ 22.0 22.1 McNeill, William H. McNeill (1998). A World History, pp.227. Oxford Univ Press. ISBN 978-0195116151.
  23. ^ 王治來(2007),中亞通史古代卷(上),pp.298-9, 312-3,新疆人民出版社,ISBN 9787228109081
  24. ^ Yasir Suleiman (2010), Living Islamic History: Studies in Honour of Professor Carole Hillenbrand pp.79-80.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ISBN 978-0748637386
  25. ^ Paksoy, H. B., etc (1992), Central Asian Monuments pp.55. Istanbul: ISIS Press.
  26. ^ 畢波,怛邏斯之戰和天威健兒赴碎葉,歷史研究,pp.21-22, fn.5,2007年第2期
  27. ^ 27.00 27.01 27.02 27.03 27.04 27.05 27.06 27.07 27.08 27.09 畢波,怛邏斯之戰和天威健兒赴碎葉,歷史研究,2007年第2期
  28. ^ 枝汗那者,古烏孫也,內附歲久。吐蕃與大食共立阿了達為王,發兵攻之,枝汗那王兵敗,奔安西求救。孝嵩謂都護呂休璟曰:「不救則無以號令西域。」遂帥旁側戎落兵萬餘人,出龜茲西數千里,下數百城,長驅而進。是月,攻阿了達於連城。孝嵩自擐甲督士卒急攻,自巳至酉,屠其三城,俘斬千餘級,阿了達與數騎逃入山谷。孝嵩傳檄諸國,威振西域,大食、康居、大宛、罽賓等八國皆遣使請降。勒石紀功而還。《資治通鑑·卷二百十一》
  29. ^ 許序雅,新唐書石國傳疏證,新疆社會科學院西域研究,1999年4期。
  30. ^ 仙芝聞之, 將蕃、漢三萬眾擊大食(胡三省註:《考異》曰:馬宇《段秀實別傳》雲「蕃、漢六萬眾」,今從《唐歷》)
  31. ^ 逾年,築神威軍青海上,吐蕃攻破之。更築於龍駒島,有白龍見,因號應龍城。翰相其川原宜畜牧,謫罪人二千戍之,由是吐蕃不敢近青海。《新唐書·卷一百五十五》
    翰又遣兵於赤嶺西開屯田,以謫卒二千戍龍駒島;冬冰合,吐蕃大集,戍者盡沒。《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
  32. ^ 祿山並率河東等軍五六萬,號十五萬,以討契丹。去平盧千餘里,至土護真河,即北黃河也。又倍程三百里,奄至契丹牙帳。屬久雨,弓箭皆漲濕,將士困極,奚又夾攻之,殺傷略盡。《舊唐書·卷一百五十上》
    安祿山將三道兵六萬以討契丹,以奚騎二千為鄉導,過平盧千餘里,至土護真水,遇雨。祿山引兵晝夜兼行三百餘里,至契丹牙帳,契丹大駭。時久雨,弓駑筋膠皆弛,大將何思德言於祿山曰:「吾兵雖多,遠來疲弊,實不可用,不如按甲息兵以臨之,不過三日,虜必降。」祿山怒、欲斬之,思德請前驅效死。思德貌類祿山,虜爭擊,殺之,以為已得祿山,勇氣增倍。奚復叛,與契丹合,夾擊唐兵,殺傷殆盡。《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
  33. ^ 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將兵六萬討雲南,與雲南王閣羅鳳戰於瀘川,官軍大敗,死於瀘水者不可勝數。《舊唐書·卷九》
    國忠薦閬州人鮮于仲通為益州長史,令率精兵八萬討南蠻,與羅鳳戰於瀘南,全軍陷沒。《舊唐書·卷一百六》
    國忠薦鮮于仲通為蜀郡長史,率兵六萬討之。戰瀘川,舉軍沒,獨仲通挺身免。《新唐書·卷二百六》
    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討南詔蠻,大敗於瀘南。時仲通將兵八萬,分二道出戎、巂州,至曲州、靖州。南詔王閣羅鳳遣使謝罪,請還所俘掠,城雲南而去,且曰:「今吐蕃大兵壓境,若不許我,我將歸命吐蕃,雲南非唐有也。」仲通不許,囚其使。進軍至西洱河,與閣羅鳳戰,軍大敗,士卒死者六萬人,仲通僅以身免。《資治通鑑·卷二百十六》
  34. ^ 崔瑞德,劍橋中國隋唐史(589-906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ISBN 9787500405610
  35. ^ Adang, Camilla (1997). Muslim Writers on Judaism and the Hebrew Bible: From Ibn Rabban to Ibn Hazm, pp.49 fn.190. Brill Academic. ISBN 978-9004100343.
  36. ^ Skreslet, Paula Youngman, etc. (2006), The Literature of Islam: A Guide to the Primary Sources in English Translation pp.113-4, Scarecrow Press, ISBN 978-0810854086.
  37. ^ 安西節度……兵24000千……北庭節度……兵20000人……河西節度……兵73000人……朔方節度……兵64700人……河東節度……兵55000人……范陽節度……兵91400人……平盧節度……兵37500人……隴右節度……兵75000人……劍南節度……兵30900人……嶺南五府……兵15400人。此外又有長樂經略,福州領之,兵1500人。東萊守捉,萊州領之;東牟守捉,登州領之;兵各1000人。凡鎮兵49萬人(胡三省註:《考異》曰:此兵數,《唐歷》所載也。《舊紀》:「是歲天下健兒、團結、彉騎等,總57.4733萬。」此蓋止言邊兵,彼並京畿諸州彉騎數之耳。),馬8萬餘匹。《資治通鑑》二百十五卷
  38. ^ 38.0 38.1 Kennedy, Hugh (1986). Early Abbasid Caliphate, pp.76-9. Croom Helm Ltd. ISBN 978-0709931157.
  39. ^ 39.0 39.1 Kennedy, Hugh (2001). The Armies of the Caliphs: Military and Society in the Early Islamic State, pp.97-9. Routledge. ISBN 978-0415250924.
  40. ^ 此後眾漸歸附,遂滅波斯,又破拂菻及婆羅門城,所當無敵。兵眾有四十二萬。《通典·卷一百九十三·邊防九·大食》
    至龍朔中、擊破波斯。又破拂菻。始有面米之屬。又南侵婆羅門。吞諸國。並勝兵四十餘萬。《唐會要·卷一百·大食國》
    龍朔初,擊破波斯,又破拂菻,始有米麵之屬。又將兵南侵婆羅門,吞併諸胡國,勝兵四十餘萬。《舊唐書·卷一百九十八·西戎傳·大食國》
    滅波斯,破拂菻,始有粟麥倉庾。南侵婆羅門,並諸國,勝兵至四十萬。康、石皆往臣之。《新唐書·卷二百三十八·西域傳·大食》
  41. ^ Salih Said Agha (2003). The Revolution Which Toppled the Umayyads: Neither Arab Nor Abbasid, pp.185. Brill Academic. ISBN 978-9004129948.
  42. ^ Shaban, M. A. (1979). The Abbasid Revolution, pp.64.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ISBN 978-0521295345.
  43. ^ Sharon, Moshe (1983). Black banners from the East: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Abbasid state, pp.65-6. E.J. Brill. ISBN 978-9652235015.
  44. ^ Encyclopadia Iranica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ARAB iii. Arab settlements in Iran.
  45. ^ Nicolle, David (1993). Armies of the Muslim Conquest, pp.15-6. Osprey Publishing. ISBN 978-1855322790.
  46. ^ 時邊將恥敗,士卒死者皆不申牒,貫籍不除。《資治通鑑》卷二百十五
  47. ^ Afghanistan, The 7th-18th centuries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48. ^ Saunders, J. J. (2001). The History of the Mongol Conquests, pp.25.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ISBN 978-0812217667.
  49. ^ 49.0 49.1 王治來(2007),中亞通史古代卷(上),pp.284-97, 310-22,新疆人民出版社,ISBN 9787228109081
  50. ^ Needham, Joseph.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Volume 5, Chemistry and Chemical Technology; Part 1, Paper and Printing p.296-298,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51. ^ Hunter, Dard (2011), Papermaking: the history and technique of an ancient craft p.469, Dover Publications. ISBN 0486236196.
  52. ^ 龍朔元年,吐火羅置州縣,使王名遠進西域圖記,並請于闐以西、波斯以東十六國分置都督府及州八十、縣一百、軍府百二十六,仍於吐火羅國立碑,以紀聖德。帝從之。《通典·卷一百九十三·邊防九·吐火羅》
    年五月九日,以西域平,遣使分往康國及吐火羅等國,訪其風俗物產及古今廢置,畫圖以進,令史官撰《西域圖志》六十卷,許敬宗監領之。書成,學者稱其博焉。《唐會要·卷九十九·吐火羅國》
    顯慶三年。高宗遣果毅董寄生列其所居城為康居都督府。仍以其王拂呼縵為都督。《唐會要·卷九十九·康國》
    其年(顯慶三年,658年)五月九日,以西域平,遣使分往康國及吐火羅等國,訪其風俗物產及古今廢置,畫圖以進,令史官撰《西域圖志》六十卷,許敬宗監領之。書成,學者稱其博焉。《唐會要·卷三六·修撰》
    卑路斯龍朔元年奏言頻被大食侵擾,請兵救援。詔遣隴州南由縣令王名遠充使西域,分置州縣,因列其地疾陵城為波斯都督府,授卑路斯為都督。《舊唐書·卷一百九十八·西戎傳》
    龍朔元年,西域吐火羅款塞,乃于于闐以西、波斯以東十六國,皆置都督,督州八十,縣一百一十,軍府一百二十六,仍立碑於吐火羅以志之。《舊唐書·卷四十·地理三·隴右道·安西大都護府》
    西域平,帝遣使者分行諸國風俗物產,詔許敬宗與史官撰《西域圖志》。《新唐書·卷二百三十七·西域傳》
    西域府十六,州七十二龍朔元年,以隴州南由令王名遠為吐火羅道置州縣使,自于闐以西,波斯以東,凡十六國,以其王都為都督府,以其屬部為州縣。凡州八十八,縣百一十,軍、府百二十六。《新唐書·卷四十三下·地理七下·隴右道》
  53. ^ 李錦繡,《通典·邊防典》「吐火羅」條史料來源與《西域圖記》,《西域研究》2005年4期。
  54. ^ 王小甫,唐、吐蕃、大食政治關係史 p.176-9,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ISBN 978-7-301-01962-7
  55. ^ 十三載,王忠節遣子薛裕朝,請留宿衛,習華禮,聽之,授左武衛將軍。其事唐最謹。《新唐書》二百二十一
  56. ^ Grousset, René [1939], Translated by Walford, Naomi (1970). The Empire of the Steppes: A History of Central Asia, pp.120. Rutgers University Press. ISBN 978-0813513041.
  57. ^ 王小甫,疑義相與析——答薛宗正先生,北大史學1999年第6輯。
  58. ^ Mehmed, Fuad Koprulu (2006). Early Mystics in Turkish Literature, pp.5. Routledge. ISBN 978-0415366861.
  59. ^ 楊富學,論回鶻佛教與摩尼教的激盪,吐魯番學研究,2008年第1期
  60. ^ 楊富學,綜論漢傳佛教對回鶻的影響,甘肅民族研究,2005年第2期。
  61. ^ 牛汝極,回鶻佛經翻譯活動簡述,民族翻譯,2008年第2期。
  62. ^ András Róna-Tas, Hungarians & Europe in the Early Middle Ages: An Introduction to Early Hungarian, (Central European University Press, 1999), 256.
  63. ^ Chen, Dasheng (2009). Cheng Ho and Islam in Southeast Asia. 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pp.102. ISBN 978-9812308375.
  64. ^ Kim, Hodong (2004). Holy War in China: The Muslim Rebellion and State in Chinese Central Asia, 1864-1877, pp.69.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ISBN 978-0804748841.
  65. ^ 白壽彝,中國回回民族 pp.241-2,中華書局,ISBN 7-101-02890-X

參見

外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