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覺
平州之變
1122年(遼保大二年、北宋宣和四年、金朝天輔六年)金、宋以「海上之盟」聯合攻打遼國。宋按約攻打燕京(今北京西南)及西京(今山西大同)地失敗。金大勝,佔領遼國大部。
次年(1123年)正月,遼國守將張覺以平州投降金將完顏宗翰,被封為臨海軍節度使、平州知州。宋求燕京及西京地,在經過談判和大量付款之後,金太祖歸還了從遼取得包括「燕雲十六州」局部地區在內的燕京、涿州、易州、檀州、順州、景州、薊州[1]。而平州雖然在長城之內,但並非十六州之一,因此金朝沒有歸還[2]。金太祖改平州為南京,且任命張覺為南京留守。
五月,張覺認為降宋為上策[3]。六月,和北宋燕山府宣撫使王安中聯絡,叛入北宋。七月,完顏闍母率二千騎討張覺,先勝兩仗,但在兔耳山與張覺對戰時,因兵少,未戰即撤軍。張覺則對宋稱以精兵萬騎大敗金軍。十一月,完顏宗望奉金太宗命,接管完顏闍母的軍隊討張覺[4]。當時北宋改平州為泰寧軍,以張覺為節度使。張覺遠迎封賞時,被完顏宗望的間諜探知,舉兵襲擊,結果張覺回城時在城東被截擊,大敗不得歸城,只能逃奔北宋燕山府。完顏宗望遂克平州,向王安中索要張覺,王安中開始不肯,殺了一個長相相似的人搪塞。完顏宗望看出來不是張覺,發兵去攻。王安中不得已,只好帶着張覺出來譴責其罪。張覺罵宋人不絕口,王安中於是殺了張覺將其首級裝在盒子裏送給金人。[5]
背景分析
當時北宋對待原遼國漢人的政策非常不妥。張覺被殺時,在燕京的原遼國降將及常勝軍皆哭,郭藥師作為其中一員,就說過:「若來索藥師當奈何?!」從此以後,這些降將、降卒和北宋就不再是同心協力了。郭藥師後來鎮守燕京,和完顏宗望一戰而敗後即投降,並成為滅宋先導,最後因居功至偉被金國賜姓,成為「完顏藥師」。《金史》中把張覺列入叛臣傳。《宋史》中把張覺和郭藥師都列入奸臣傳。
金太祖阿骨打痛恨遼,但對宋相當和善。當初履行海上之盟時,金國大臣左企弓(張覺叛金時被張殺掉)曾勸阿骨打不要歸還「燕雲十六州」,但阿骨打還是如約歸還了已攻佔的七州[7]。而阿骨打甫於1123年八月病故,宋人若是以為其他金國王公貴族也同阿骨打一樣和善,則是一個錯誤判斷。
史料中關於平州之變異同處
在《遼史》中,張覺被寫為「張倉」,這和《金史》《宋史》不一致。並且《遼史》記錄張覺五月叛金、十一月被殺和阿骨打八月之死都是保大四年(1124年)之事,這和《金史》《宋史》的1123年(天輔七年/天會元年,宣和五年)不一致。而據《遼史》《金史》《宋史》記錄,張覺五月叛金、十一月被殺和阿骨打八月之死確實都是發生在同一年。這裏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按《金史》《宋史》的說法,寫作1123年。
據劉浦江《關於金朝開國史的真實性質疑》[8]研究,金朝的文獻有可能在對開國年號的使用上有混亂,這可能是造成《遼史》《金史》《宋史》矛盾的一個原因。
註釋
- ^ 景州(今河北遵化,此為金之景州,並非宋之同名景州,宋之景州在今衡水市景縣)雖在長城之內,但並不屬於石敬瑭割給遼的燕雲十六州之一。易州(今河北保定市易縣)是遼統和七年(989年)奪自宋(《遼史·地理志四》:『統和七年攻克之,升高陽軍。』),也不算作十六州之一。莫、瀛兩州早已收復,為北宋河間府所治。這樣一來,山西、河北太行山(後明在此建內長城)以內的燕、涿、檀、順、薊、莫、瀛七州都已經歸還宋,而太行山以外的儒、媯、武、新、蔚、應、寰、朔、雲九州當時遼金尚在爭奪,金太祖也無法歸還。
- ^ 平州是五代燕地的劉仁恭割讓予耶律阿保機,並不屬於後晉石敬瑭割給遼的燕雲十六州之一。北宋和金朝的海上之盟的盟約內,北宋衹要求收回石敬瑭割讓的幽雲十六州,並不包括劉仁恭割讓的平州等三州。
- ^ 《遼史·天祚帝本紀》:『覺遂召諸將領議。皆曰:「聞天祚兵勢複振,出沒漠南。公若仗義勤王,奉迎天祚,以圖中興,先責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誅之,盡歸燕民,使複其業,而以平州歸宋,則宋無不接納,平州遂為藩鎮矣。即後日金人加兵,內用平山之軍,外得宋為之援,又何懼焉!」』
- ^ 《金史·太宗本紀》:『十一月壬子,命宗望問闍母罪,以其兵討張覺。』
- ^ 《遼史·天祚帝本紀》:『金人克三州,始來索覺,王安中諱之。索急,斬一人貌類者去。金人曰,非覺也,以兵來取。安中不得已,殺覺,函其首送金。』《金史·叛臣列傳》:『安中不得已,引覺出。數以罪,覺罵宋人不容口,遂殺覺函其首以與金人。』
- ^ 《金史·太宗本紀》:『十月甲辰,詔諸將伐宋。以諳班勃極烈杲兼領都元帥,移賚勃極烈宗翰兼左副元帥先鋒,經略使完顏希尹為元帥右監軍,左金吾上將軍耶律余睹為元帥右都臨,自西京入太原。六部路軍帥撻懶為六部路都統,斜也副之,宗望為南京路都統,闍母副之,知樞密院事劉彥宗兼領漢軍都統,自南京入燕山。』
- ^ 《金史·左企弓傳》:『太祖既定燕,從初約,以與宋人。企弓獻詩,略曰:「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太祖不聽。』
- ^ 原刊《歷史研究》1998年第6期,後收入《遼金史論》(中華書局,2019年)。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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