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粹種族理論
納粹黨採納並發展了一些偽科學種族分類並作為其意識形態(納粹主義)的一部分。納粹將想像中的「雅利安人種」定為「優等種族」(Herrenrasse),將黑人、混血種族、斯拉夫人、羅姆人、猶太人以及其他「劣等種族」人口定為「次等人類」(Untermensch),這些人只適合當奴隸勞工並滅絕。上述觀念源於19世紀人類學、科學種族主義以及反猶太主義的雜糅。
種族等級
納粹自稱遵守嚴格且科學的人類種族等級體系。阿道夫·希特拉對種族與人類的觀點在他的《我的奮鬥》中隨處可見,但第11章「國家與種族」(Nation and Race)則是專講這一話題的章節。發放給希特拉青年團成員的政治宣傳讀物中有一章講到了「日耳曼種族」,大量引述了科學種族主義與優生學鼓吹者漢斯·FK·岡特的研究成果。該讀物似乎是用從高到低的次序排列了歐洲各種族在納粹種族等級體系中的位置:北歐人種、地中海人種、第拿里人種、阿爾卑斯人種以及東波羅的人種。[1]
雅利安人:日耳曼人和北歐人
希特拉在演說與寫作中提出,最優秀的人類種群的確存在,就是「雅利安人種」。在納粹意識形態中,雅利安血統最純正的民族就是生活在德國、英格蘭、荷蘭以及斯堪的納維亞的北歐人。在納粹的定義中,北歐人種身材高大(平均身高1.75米),面部較長,下巴突出,鼻樑窄而直,或呈鷹鈎狀,鼻底高,身型較瘦,顱骨較長,頭髮無捲曲,顏色淡,瞳孔顏色淡,皮膚白皙。納粹認為德國人、英格蘭人、丹麥人、挪威人、瑞典人是全歐洲種族最純粹的族群[2]。
納粹聲稱德國人是雅利安-北歐人種的一個南方分支的特別代表。納粹認為德國人中的北歐人種族群是所有德國人中最高等的,但德國人中也常常包含有其他較為下等的人種,比如阿爾卑斯人種,其特徵是身高較矮,身材矮壯,鼻樑較平,毛髮及瞳孔的顏色大多為深色。希特拉與納粹種族理論家漢斯·FK·岡特表示,這種問題可以通過選擇性繁殖來改變,從而讓他們也擁有「北歐人」特徵[3]。
黨衛隊全國領袖海因里希·希姆萊從1920年代起開始受里夏德·沃爾特·達里所鼓吹的血與土概念影響。達里堅信北歐人種是最高等的族群,而德國農民則會在保障德國之未來與德國對東歐的擴張的過程中起到根本性作用。達里認為,是德國農民增強了德國人民的種族力量[4]。
希姆萊要求所有想加入黨衛隊的人都要接受種族篩查,禁止任何混有斯拉夫、尼格羅或猶太種族血統的德國人加入黨衛隊。申請者需提供能證明自己家族從1800年開始一直只有雅利安血統的證明(對軍官申請者來說,這個年限則是1750年往後)[5]。
儘管希姆萊支持將神秘學與他的種族理論相結合,但希特拉不信這一套,1938年9月6日,他在紐倫堡宣佈:
國家社會主義運動不是邪教運動,它是一種以種族原則為基礎的的政治學說。它的目標不包括神秘主義宗教,因此我們不會給敬神活動留餘地,只會為人民造殿堂——不會有膜拜之所,只會有集會與閱兵之地。我們沒有宗教的隱居所,只有體育競技場和運動場,我們的集會地也不會像教堂那樣神秘幽暗,而是明亮的居室或廳堂,還帶有以健康為目的的美麗。在這樣的殿堂中,敬奉崇拜之舉得不到讚揚,殿堂只因召集人民而存在,而我們對人民的了解就來自於漫長的鬥爭;我們已習慣於舉行這樣的集會,我們亦希望能將其繼續開展下去。我們不會允許滿腦子神秘主義的人滲透進我們的運動。這種人不是國家社會主義者,而是些別的東西——無論如何,這些東西都不會與我們有瓜葛。在我們的計劃之巔,沒有猜疑,只有對理念的明確認識和坦率的表白。[6]
希姆萊曾在1940年2月秘密會見其他大區長官時說,「我們信念堅定,我對此的信仰,就如同我對上帝的一樣,我相信我們的血統,也就是北歐血統,是地球上之最優…幾十萬年過後,這種北歐血統將依然是最優等的。別無他人,我們就是凌駕於所有事物與人類的優等民族」[7]。
希特拉青年團所有團員人手一本的讀物上如此寫道:「我們民族血統的最重要成分就是北歐血統(55%)。但這並不等於我們中的一多半人就是純種北歐人。所有上述種族都是以混雜狀態出現在祖國大地各處的。但事實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的人民中有一大部分都擁有北歐血統,這令我們能從北歐人的立場評估自身的特質、精神、身體結構以及軀體之美。」納粹宣傳機器提出,德國必須由北歐人種所主宰,但德國人是否都具備北歐人種的體貌特徵卻並不重要,只要具備「德國人」應有的特點,即「勇敢、忠誠與榮譽」,那麼他就屬於北歐人種[8]。
在第三帝國存在的整個過程中,令人滿意地定義誰是「雅利安人」 [a]問題仍然存在。 [10] 1933年,納粹官員Albert Gorter在公務員法中對「雅利安人」的定義如下:
納粹德國時期,納粹當局一直很難給「雅利安人」定下明確且令人滿意的定義。1933年,納粹官員Albert Gorter在專業公務員制度恢復法中如此定義「雅利安人」:
雅利安人屬於高加索人(白種人)的三個分支之一;雅利安人又分為西(歐洲)雅利安人,即日耳曼人、羅馬人、希臘人、斯拉夫人、拉脫維亞人、凱爾特人(以及)阿爾巴尼亞人;和東(亞洲)雅利安人,即印度人和伊朗人(波斯人、阿富汗人、亞美尼亞人、格魯吉亞人、庫爾德人)。因此,非雅利安人就是:1,屬於其他兩個人種——蒙古人種(黃種人)和尼格羅人種(黑種人)——的族群;2,屬於高加索人種的另兩個分支——閃米特人(猶太人、阿拉伯人)和含米特人(柏柏爾人)——的族群。芬蘭人和匈牙利人屬於蒙古人種;但我們制定該法律並非是要把他們當作非雅利安人。因此…歐洲人中的非猶太人就都是雅利安人…[9]
但納粹無法接受對「雅利安人」的這種定義,因為一些非歐洲族群也被算進了雅利安人;於是納粹的人口與人種政策專家顧問將「雅利安人」重新定義為與「日耳曼血統」相關的人。納粹種族理論家們普遍認同,「雅利安人」並非人種學名詞,嚴謹地說,它只是個語言學名詞。儘管如此,納粹宣傳機器依舊使用「雅利安人」一詞。[11]
1935年6月,納粹德國內政部長威廉·弗利克主張應該用「猶太人」以及「外族人」來替換「非雅利安人」一詞。但這個提議遭到了拒絕。[12]
恩斯特·布蘭迪斯 (Ernst Brandis) 博士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德國血統」:
德國民族並非單一族群,而是由不同種族(北歐人種、第拿里人種、阿爾卑斯人種、地中海人種等)以及這些種族的雜交後代組成的。德國人民擁有上述所有種族以及雜交種族的血統就能代表「德國血統」。[13]
獲得帝國公民身份的先決條件就是具備德國血統,所以所有猶太人都無法成為帝國公民。但該法律對其他血統與德國血統不相關的民族的制約也是一樣的,比如吉普賽人和尼格羅人。根據《保護德國血統和德國榮譽法》第6條,若婚後產生之後代會危及德國血統之純潔性,那麼此種婚姻便不合法。該條文杜絕了德國血統者與無猶太血統的外來血統者通婚的可能。在歐洲的外來種族中,除了猶太人之外,通常只有吉普賽人。
Stuckart和漢斯·格羅布克在1936年出版的《公民權與人類之天然不平等性》(Civil Rights and the Natural Inequality of Man)中提到紐倫堡法案以及帝國公民權:
帝國公民身份可以授予生活在德國的波蘭人、丹麥人等。這與擁有外族血統的德國公民完全不是一個問題。不過歐洲民族中的一大外來民族猶太人的種族異質性就十分明顯。因此,猶太人沒有資格為德意志人民與帝國服務。我們絕不能讓他們擁有帝國公民身份。[14]
紐倫堡法案將「具有德國或其他相關血統」的人和猶太人、黑人以及吉普賽人發生性關係或結婚定為非法,即種族污染[15]。
在1938年的一份為納粹黨紐倫堡集會印製的小冊子裏,所有歐洲民族都被算作與德國人「血統相關」的族群:
歐洲中部及北部是北歐人種的發源地。在距今最近的一次冰川期開始時,也就是大約在公元前5000年時,北歐人種中存在一個北歐-印歐原始族群(artgleicher nordrassischer Menschen),他們中的所有成員都使用同種語言,行為舉止(Gesittung)也一致,隨着該族群的擴張,又衍生出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族群。從這些族群中又衍生出了日耳曼人、凱爾特人、羅馬人、希臘人、斯拉夫人、波斯人以及雅利安印度人…原始的種族團結與對最重要的文化成果在數千年裏一直都是令西方人團結一致的紐帶。[16]
但是在波蘭戰役後,納粹決定將斯拉夫人降級為非歐洲人:
日耳曼人是歐洲東部唯一的文化承載體,作為歐洲主要力量,他們不僅要保護西方文化,還要將其帶到荒蠻之地區。幾個世紀以來,日耳曼人一直都在歐洲東部充當壁壘,,保衛西方抵禦免遭不開化的野蠻人的暴行。在他們所鎮守的邊界的另一邊,是斯拉夫人、阿瓦爾人以及馬扎爾人。[17]
1942年,希姆萊又表示所有非日耳曼歐洲民族(斯拉夫人、拉丁人、凱爾特人、波羅的人)的血統都與日耳曼血統有關[18]。
納粹德國將猶太人、羅姆人、黑人、斯拉夫人(包括波蘭人、塞爾維亞人、俄羅斯人)統統視作非雅利安人,且將他們劃定為低等人類、劣等民族。[19]
東亞人
希特拉於1933年掌權後,納粹政府開始實施種族法令,同年,日本政府就多起針對日本人或日裔德國人的種族事件向德方提出抗議。後來特別是在中德合作破產、德日正式確立同盟關係後,納粹高層對他們的日本盟友的態度變得寬大了不少,雙方間的爭端亦得以化解。
在德國的種族法律下,中國人和日本人是遭受不公對待的族群,但德方依舊將東亞人(不包括朝鮮人和尼格利陀人)視為「榮譽雅利安人」,而且除了專門針對猶太人的1935年紐倫堡法案之外,德國其他種族法律基本會對所有「非雅利安人」 加以不公正對待。
中國向德國宣戰並加入同盟國陣營後,在德中國公民遭到了納粹德國的迫害。納粹的反猶主義學者約翰·馮·萊斯主張將日本人排除出種族法令的迫害對象,因為他相信日本人和雅利安人之間存在種族聯繫,而且也想幫德國增進與日本的外交關係。約翰·馮·萊斯得到了納粹德國外交部的支持,1934至1937年間,德國外交部曾多次試圖更改法案,但其他政府機關,如種族政策辦公室,則反對修改法案[20]。
希特拉曾邀請中國軍人來到德國的軍事院校進修。德國自1926年起就一直支持中華民國的軍事與工業發展。德國亦曾讓亞歷山大·馮·法肯豪森和漢斯·馮·塞克特等人前往中國擔任軍事顧問,在國共內戰以及剿匪戰爭中協助國民政府。德國還曾讓炮兵專家馬克斯·鮑爾前往中國出任蔣中正的軍事顧問。也就是在同一時期,中華民國財政部部長孔祥熙出訪納粹德國,於1937年6月13日受到希特拉的接見。會晤過程中,希特拉、赫爾曼·戈林以及亞爾馬·沙赫特共同向孔祥熙授予榮譽博士學位。為了吸引更多中國學生來德留學,希特拉、赫爾曼·戈林以及亞爾馬·沙赫特在說服了一位德國實業家提供資金後,向孔祥熙提出要為在德國大學與軍事學院學習的中國學生撥款10萬帝國馬克。另外希特拉還提出要給中國一大筆國際貸款,但孔祥熙委婉拒絕了。這次會晤過後,有數量極少的中國公民加入了德國武裝力量。這些加入納粹軍隊的中國軍人中最有名的便是蔣介石之子蔣緯國,他曾在慕尼黑的一所納粹德國軍校(Kriegsschule)學習軍事戰略與戰術,之後取得中尉軍銜,在歐洲作為德國國防軍的一員參與作戰任務,最終在二戰末期返回中國[21][22][23][24][25][26]。
希特拉在《我的奮鬥》中寫道,他最早在1904年就支持大日本帝國,「日俄戰爭爆發時,我年歲已經不小了,能獨立做出判斷了。出於民族原因,我選擇在站在日本一邊。我認為日本戰勝俄國是對奧地利斯拉夫主義的沉重一擊」。在書中,他曾數次表達對日本民族的尊敬[27]。儘管和日耳曼人不屬於同一種族,但希姆萊等人還是認為日本人和擁有日耳曼-北歐血統的民族一樣,都具備足夠的優等特質,二者間可以建立同盟[28]。
德國將軍、地理學家、地緣政治學家卡爾·豪斯霍弗爾的理論可能對希特拉的擴張戰略的發展產生過影響,他將日本視作德國的兄弟國家。1908年,他被德國陸軍派到日本,「向日本陸軍學習,並作為炮兵教官向她們傳授經驗。這個任務改變了豪斯霍費爾一生,也標誌着他對東方的特別情懷的開始。在接下來的四年裏,豪斯霍費爾在東亞到處遊走,學會了韓語、日語以及漢語官話,他掌握的語言還有俄語、法語、英語。豪斯霍費爾是叔本華的理論的忠實支持者,在身在遠東的日子裏,他接觸到了神秘的東方學說」。以這種學說為基礎,豪斯霍費爾對日本人做出的評價是「東方的雅利安人」,甚至還稱他們是「東方的優等種族」[29][30]。
納粹德國外長康斯坦丁·馮·諾伊拉特曾在1933年10月針對日方的抗議公開發言,誤稱日本人免受種族法令制約。該聲明此後迅速傳播,以至於德國、日本以及其他國家的很多人都以為這種豁免真的存在。但日本人並沒有得到免受種族法令制約的豁免,1935年4月的一項法令稱,因涉及非雅利安人(如日本人)而產生的種族歧視案件若會破壞德國與他國的外交關係,則需要對其進行單獨處理。而關於這類案件的裁決通常都需要幾年的時間才會有結果,受案件影響的人也就無法在那段時間裏找到工作,或跨種族通婚,這主要是因為德國政府認為免受種族法令制約的人越少越好。為避免1933年的爭議再度出現,德國政府經常不情願地豁免更多的日本僑民。自1934年起,德國政府還禁止媒體討論涉及日本人的種族法律[20]。二戰期間,希特拉曾擔心亞洲會出現「黃種人」(日本人)霸權,進而取代英國殖民者的「白種人統治」[31]。
烏拉爾雅利安人
一直想為「雅利安人」找到令自己滿意的定義的納粹們被一類歐洲民族難住了,他們的語言不屬於印歐語系或印度-雅利安語支,這類民族包括愛沙尼亞人、芬蘭人以及匈牙利人。
1933年,納粹通過《專業公務員制度恢復法》首次嘗試在法律上解決上述難題,在Albert Gorter為該法編纂的「雅利安人」定義中,各烏拉爾民族也被算了進來。但納粹無法接受該定義,因為這樣一來,部分非歐洲民族也將被算作雅利安人。於是,Gorter在人口與人種政策專家顧問的授意下將「雅利安人」的定義改為「雅利安人是與日耳曼血統有關的人。自可考的歷史記錄出現以來,居住在歐洲的封閉定居點(Volkstumssiedlung)的民族之後代就屬於雅利安人」。該定義將愛沙尼亞人、芬蘭人以及匈牙利人納入了「雅利安人」的範疇。1938年,又有一紐倫堡法案之評註宣稱芬蘭人和匈牙利人中的大多數都具有雅利安血統[9]。
愛沙尼亞人
1941年,為管理佔領的愛沙尼亞國土,納粹德國成立了東方專員轄區。在柏林,主管殖民活動的部門成員在部長阿爾弗雷德·羅森堡的領導下一致認同愛沙尼亞人屬於芬蘭-烏戈爾人,因此也就屬於「雅利安人」[32]。
戰爭期間,希特拉曾說愛沙尼亞人的血統中包含有很多「日耳曼成分」。 [33]
芬蘭人
芬蘭人在納粹種族理論中的位置頗具爭議,因為在傳統的種族等級中,他們和薩米人一樣,都是「東蒙古人種」(Eastern Mongol race)的一部分[34][35]。儘管有上萬德軍駐紮在芬蘭境內,但不像挪威,芬蘭境內沒有生命之泉計劃的運行中心。但有檔案研究表明,出於不明原因,有26名芬蘭女性與生命之泉計劃有關聯[36]。
德國於1941年6月開始發起巴巴羅薩行動入侵蘇聯,在部分芬蘭城市遭蘇軍空襲後,芬蘭軍隊和駐拉普蘭的德軍部隊開始入侵蘇聯領土。芬蘭這次與蘇聯開戰主要是因為他們想奪回在《莫斯科和平協定》中被迫割讓給蘇聯的國土。1942年11月,由於芬蘭對東線戰場北方側翼上的德軍給予了重大支持,希特拉宣佈「自現在起,芬蘭及芬蘭人民可以享受北歐國家以及北歐民族待遇」,這可以算是納粹政權能給予他國的最高讚許之一。希特拉曾在私人談話中表示[37]:
芬蘭人在與俄國人的首次交戰後向我求援,提出可以讓自己的國家變為德國保護國。我現在並不後悔當時拒絕了這一提議。事實上,在其六百年的歷史中,這個頗具英雄氣概的民族光是打仗就打了一百年,配得上最高的敬意。與將他們併入德意志帝國相比,與這個英雄民族結盟的好處要多得多——從長計議,兼併一個民族必定會引發難題。[38]
匈牙利人
在1934年的《國家社會主義國家中的家庭、種族、人民》(Family, Race, Volk in the National Socialist State)系列小冊子的一本之中,馬扎爾人被直接算作雅利安人。但在一年之後,《種族科學期刊》(Journal for Racial Science)上的一篇關於「對匈牙利人的種族診斷」的文章則指出「至於匈牙利人的種族情況,各方觀點依然有很大分歧」。甚至到了1943年,能否允許匈牙利女性與德國男性結婚依然是爭議問題;若調查確定該女性擁有日耳曼「相關血統」,則可以允許二人成婚。[11]
西雅利安人
不列顛人
漢斯·FK·岡特認為,斯堪的納維亞和德國北部地區的民族是最純正的北歐人,並加以具體解釋:「也許我們能這麼說,若瑞典人的血統中有超過80%的北歐成分,那麼挪威人血統中的北歐成分則在80%左右。」而不列顛和德國南部人口則不是純種北歐人。德國民族的北歐血統比例為55%,其他民族——如阿爾卑斯人(尤其是在德國南部)、第拿里人或東波羅的人(尤其是在德國東部)——的血統則摻雜其中。至於各個不列顛島嶼,漢斯·FK·岡特表示:「我們也許能將如下種族比例套用到不列顛諸島嶼人口上:60%的北歐血統;30%的地中海血統、10%的阿爾卑斯血統。」他補充說,「從整體上看,德國人中的北歐特性似乎要比英格蘭人的更為分散,在英格蘭,北歐血統似乎大多集中在社會上層階級」。希特拉也附和該論調,說英格蘭的下層階級屬於「低等民族」[39]。
至1938年11月德英關係惡化之前,納粹宣傳機器一直將英國人當作證明雅利安人種之種族優越性的範例,指出他們建立了一個統治着逾百萬非雅利安人的帝國。而此後不久,納粹喉舌則將英國人稱作「雅利安人中的守財奴」,是一群只看錢的財閥[40]。
法蘭西人
在希特拉看來,法國人在種族上與德國人相近,但並非德國人的同類。他是如此評價法國人的種族特性的:「法國一直敵視我們。除北歐血統之外,法國人還擁有一種永遠與我們相異,無法與我們相融的血統。」漢斯·FK·岡特亦支持該觀點,說法國人的血統中基本都是阿爾卑斯和地中海成分,而非北歐成分,但他們依舊具備較強的北歐人種特性。他說法國人血統的種族比重是這樣的:25%的北歐血統、50%的阿爾卑斯或第拿里血統、25%的地中海血統。這三種血統分別在法國北部、中部、南部最為普遍[41]。
希特拉計劃將法國人口的一大部分去除,以便給德國定居者留出空間。納粹特意將法國東部設立「禁區」(Zone interdite),目的是為了在完全征服法國後,將這裏納入納粹德國版圖。定居在「禁區」內的法國人口約為七百萬,在當時佔據法國總人口的近20%,他們都將被驅逐,他們的土地將被至少一百萬德國定居者佔據。巴巴羅薩計劃開始後,為促進東部新佔領土的建設,上述計劃可能遭到了擱置,也可能被直接取消了,並且由於德國沒能打贏戰爭,該計劃從未得到落實。[42]
地中海雅利安人
納粹宣傳機器對地中海人種外貌的描述是棕色頭髮、棕色眼睛、膚色較白,但比北歐雅利安人的膚色略深,身高較矮(平均1.62米),長著長型或中型顱骨,身形較瘦。對符合該類定義的人的其他特性的描述是「輕快活潑,甚至話非常多」「易激動,甚至熱情激昂」,但也說他們「容易被感性而非理性驅使」,因此「該種族產生的傑出人物很少」。[43]
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的雅利安血統比重一直受納粹種族理論家們質疑。在希特拉看來,北意大利人有着更明顯的雅利安人特徵,但南意大利人則不然。納粹認為正是種族混雜導致了羅馬帝國的衰亡,他稱意大利人是雜交民族,他們還擁有黑非洲人種的血統。希特拉於1936年6月會見意大利法西斯領袖貝尼托·墨索里尼時告訴他,所有屬於地中海人種的民族都遭到過尼格羅人血統的「污染」[44]。
希臘人
希特拉曾在1920年的一次演說中聲稱希臘文明源於雅利安人。在他那部未出版的著作《第二本書》中,希特拉寫道,必須將斯巴達視為史上首個本土運動國家。類似地,他在1929年8月的一次演說中重申了上述觀點,稱斯巴達是歷史上「種族最純淨的國家」[45]。
阿爾弗雷德·羅森堡認為古希臘文明是「雅利安-希臘種族精髓」(Aryan-Greek race soul)的成果。在希姆萊的指示下,為研究希臘的「印度-日耳曼和雅利安」起源,祖先遺產學會誕生了[46]。
東雅利安人
1930年代中期,前來訪德的伊朗和土耳其的外交官們道出了自己的疑問,既然伊朗人和土耳其人也使用印歐語系的語言,那麼納粹政府又是如何看待這兩個族群的呢。納粹給出的結論是,來自亞洲的印歐語系語言(包括原始印歐語,如安那托利亞語族)使用者——比如伊朗人和土耳其人——屬於雅利安人。納粹將土耳其人視作歐洲人[47]。
伊朗人
納粹政府自1933年開始就一直在試圖加強德國在伊朗的影響力,他們資助並管理着一本名為古老伊朗的種族主義期刊,參與編輯的還有伊朗的親納粹者Abdulrahman Saif Azad。1930年代,這本和其他沙文主義讀物在伊朗精英階層中十分流行;這些讀物「着重強調波斯民族在伊斯蘭教到來前的往日光輝,推測稱伊朗目前的落後狀態是『野蠻的阿拉伯人和突厥人』造成的」。在伊朗[48],
納粹們在伊朗精英階層中找到了散播法西斯主義與種族主義思想的沃土。納粹宣傳機器鼓吹「兩個民族」所共有的雅利安祖先。為繼續煽動伊朗人的種族主義情緒,納粹德國內閣於1936年頒佈了一道特別法令,將伊朗人從受紐倫堡法案限制的族群中排除,原因是伊朗人是「血統純正」的雅利安人…在各種親納粹出版物、講座、演說以及儀式上,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都被拿出來與希特拉、墨索里尼相提並論,以強調這些領袖所具備的相似個人魅力。[48]
納粹意識形態在波斯官員、精英以及知識分子中十分常見,而且「甚至那些非波斯裔伊朗人都迫切地想和納粹」以及設想中的雅利安種族「建立聯繫」。希特拉宣佈伊朗屬於「雅利安人國家」;1935年,沙阿在德國大使的建議下將國家在國際上使用的國名由波斯改為伊朗,以展現「雅利安人之間的團結」[49]。
1936年,納粹種族政策辦公室為回應外交部提出的一個問題而將非猶太民族的土耳其人劃定為歐洲人,但「沒有回答該如何看待明顯不是歐洲人的阿拉伯人、波斯人以及穆斯林這一問題」。當年晚些時候,就在1936年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始前,面對埃及方面提出的問題,納粹稱紐倫堡法案不適用於埃及人,在伊朗駐柏林大使向德國官員們保證「身為雅利安人的伊朗人無疑會在種族上與德國人有血緣關聯」後,德國外交部「向伊朗駐柏林大使館表示,『雅利安人與非雅利安人』並非正確的區分方式,在「具備日耳曼或與日耳曼相關聯的血統的族群和猶太人以及異族人種」之間進行區分才是對的[50]。
美國史學家傑弗里·赫爾夫曾寫道,
經過1936年春夏的商討,納粹當局已向阿拉伯外交人員保證,納粹意識形態與政策是直接針對猶太人的,不針對非猶太閃米特人。在納粹種族理論中,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是不同族群,但與《我的奮鬥》所提出的種族等級體系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納粹並沒有將這兩個族群視作劣等民族。但因為納粹相信最好不要發生種族雜交,所以非猶太裔德國人就該與其他非猶太裔德國人結婚。在1936年夏天,正是因為這些關於血統和種族的討論太過令人費解,納粹才得以在自己的種族意識形態與立法中找出空當,從而平息在二戰前和即將在二戰期間與德國密切合作的非猶太閃米特人——阿拉伯人和穆斯林——的情緒。他們發現,反猶主義至少不會觸犯一部分阿拉伯和波斯外交官的原則,只要反猶政策只針對猶太人即可,他們甚至已經習慣於用納粹政權設定的種族主義分類法來看待世界上的各個民族與國家。[50]
土耳其人
紐倫堡法案通過後,納粹黨種族政策辦公室在如何定義土耳其人的種族的問題上遇到了困難。1936年1月,有報告稱擁有土耳其血統的德國人被黨和國家區別對待,生活艱難。德國外交部宣佈,「確定土耳其人是否屬於雅利安人的工作必須儘早完成」,這樣才能給土耳其使館以「滿意答案」。德國外交官們接到指示,必須對相關問題給出如下答案:「在德國,土耳其人被視作歐洲民族,因此依據德國的種族法律,每位土耳其公民都能在德國得到和其他歐洲國家公民一樣的待遇」。得知了該決定的土耳其媒體將「土耳其人是雅利安人!」這樣的話印上了報紙頭條[47]。
格魯吉亞人
希特拉曾在一次桌邊談話中如此評價格魯吉亞人:
格魯吉亞人不屬於突厥民族;而是一個典型的高加索部落,甚至可能還帶點北歐血統。[51]
和其他蘇聯民族相比,德方更優待格魯吉亞人,甚至還組建過一支格魯吉亞軍團。希特拉還推理說,鑑於約瑟夫·斯大林本人的格魯吉亞血統,以及格魯吉亞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在聯盟中的名義上的自治地位,格魯吉亞最終勢必被蘇聯——而非德國——拉近[52]。
1939年8月24日,在《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訂談判期間,希特拉曾讓自己的私人攝影師海因里希·霍夫曼 (攝影師)去拍攝生於格魯吉亞的蘇聯領袖約瑟夫·斯大林的耳垂,希望藉此斷定他是否是「雅利安人」或「猶太人」。希特拉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斯大林是「雅利安人」。希姆萊則認為斯大林是一個已經消亡了的「北歐-日耳曼-雅利安血統」分支的後代[53]。
斯拉夫人
美國史學家約翰·康納利提出,納粹種族理論不能完全解釋他們在二戰期間執行的針對斯拉夫人的政策,因為戰爭期間出現過與理論相矛盾的投機主義現象。1939年戰爭爆發前,納粹高層只提出過關於斯拉夫人是劣等民族的模糊概念。而他們的劣等程度則是在戰爭期間被斷定的[16]。
納粹認為,東歐——即使用斯拉夫語族的地區——是歐洲最低等種族的聚居區,與歐洲其他區域差異明顯[54]。
漢斯·FK·岡特在著作《歐洲的種族科學》(The Racial Science of Europe)中寫道,斯拉夫人原本屬於北歐人種,但已經經歷了幾個世紀的種族雜交。不過他認為有部分波蘭和其他斯拉夫人依然保有足夠的北歐血統,可以接受日耳曼同化,因為這一部分人應該是早期斯拉夫人中的北歐血統統治階級的後代。他在《歐洲歷史的種族成分》(The Racial Elements of European History)中寫道:「歐洲東部展現出了從種族混雜的中歐向種族單一的東波羅的人種以及內亞地區的轉變趨勢…由於東波羅的人和內亞人的體貌特徵較為接近,想在這兩個族群間劃定明確的界線相當困難。」他寫道,東歐的北歐人種主要出現在維斯瓦河、涅瓦河、道加瓦河沿岸以及沃里尼亞南部地區,但繼續往南邊和東邊看,東波羅的人變得越來越多了,最終在某些地區「混雜進了強勁的內亞血統」。 漢斯·FK·岡特估計,在俄語使用區域,當地人的血統中大約有25%至30%的北歐成分。在波蘭地區,從西往東,當地人血統中的東波羅的成分、阿爾卑斯成分以及內亞成分都有所增長[55]。在他的理論中,血統中東波羅的人種成分大的斯拉夫人都智力愚鈍,骯髒。他還說德國部分地區「犯罪率極高」的原因就在於當地的東波羅的人[56]。
曾在1920年代加入過反斯拉夫組織農業者聯盟的希姆萊曾如此寫道:
增加我們的農民人口是抵禦自東邊湧來的大群斯拉夫人口的唯一有效的辦法。就像六百年前那樣,為了保衛日耳曼人,日耳曼農民註定要在養育了自己的神聖土地上與斯拉夫人決戰。[57] 希特拉在《我的奮鬥》中寫道,德國人應在東歐開闢生存空間。[58]
在未出版的著作《第二本書》中,希特拉表示,納粹黨的外交政策應該以為德國民眾獲取生存空間為根本目的[59]。
希特拉在同一本書裏提到了不應該對吞併的外國領土上的居民進行日耳曼同化。[60]
為了給為德國民族奪取生存空間找藉口,納粹後來將斯拉夫人界定為種族低等的「亞洲-布爾什維克」(Asiatic-Bolshevik)烏合之眾[61]。
由於納粹認為德國人和東歐人發生性關係會「危及德國民族之種族完整性」,蓋世太保在戰爭期間對違令者進行過迫害。[62]
希姆萊曾如此估計東方的非日耳曼人口的未來:
在那裏,四年制小學就是最高等的學府。而這種小學的唯一教學目標就是——最多只教會學生做500以內的簡單計算;教會學生寫自己名字;以及教誨學生牢記服從德國人、誠實、勤勞與恭順的神聖法則。我認為沒必要在這種學校里開展閱讀活動。[63]
1941年,希姆萊提出應「讓德國以及有德國血統的農民定居在被吞併地區,以此建立一道抵禦各斯拉夫民族的壁壘」。希姆萊宣稱,只有在「東方居民全都是具備真正的德國血統的人」時,對東歐的日耳曼同化才告圓滿完成[64]。
保加利亞人
約瑟夫·戈培爾在1938年12月14日的日記中寫道,保加利亞人是「勇敢的民族,也是我們的朋友」[65]。
希特拉曾在戰爭期間表示把保加利亞人劃歸斯拉夫人之列完全就是胡說[66]。
克羅地亞人
希特拉曾在一次桌邊談話中如此評價克羅地亞人:
若克羅地亞人屬於我們的帝國,那麼他們就將是德國元首的忠誠助手,保衛我們行軍中的部隊。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像現在的意大利人那樣對待克羅地亞人。克羅地亞人是個自豪的民族。他們應直接向元首宣誓效忠。就像這樣,我們能絕對信賴他們。當Slavko Kvaternik來拜見我時,我眼中看到的就是一位我所一直認識的那種克羅地亞人,對待友誼堅定不移,立下了誓言就永不會動搖。克羅地亞人十分不想被算作斯拉夫人。他們自稱是哥特人的後代。而全民族都講斯拉夫語言則僅僅是個意外,他們這麼說。[67]
克羅地亞法西斯主義烏斯塔沙政府拒絕承認克羅地亞人源自斯拉夫部落,支持克羅地亞人是日耳曼哥特部落之後代的說法。1941年4月30日,烏斯塔沙政府通過了三部種族法律:「種族出身法令」(Legal Decree on Racial Origins)、「保護雅利安血統及克羅地亞民族榮譽法令」(Legal Decree on the Protection of Aryan Blood and the Honor of the Croatian People)以及「公民身份法令」(Legal Provision on Citizenship)[68]。
波士尼亞克人
日期為1942年11月1日的一篇備忘錄表明波斯尼亞穆斯林領袖們已經提出過組建一支受德方指揮的武裝黨衛隊志願部隊的建議。希姆萊個人着迷於伊斯蘭教信仰,認為伊斯蘭教能培養出勇敢無畏的士兵。他覺得相較於溫和的基督徒,兇猛的穆斯林更適合戰鬥,認為應繼續開發他們的尚武品質,讓其派上用場。他覺得因為伊斯蘭教教義「保證穆斯林軍人能在戰死後升入天國」,所以穆斯林是黨衛隊的理想人選[69]。
捷克人
在納粹於1939年3月16日宣佈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保護國成立後,黨衛隊官員卡爾·赫曼·法蘭克(Karl Hermann Frank)如此定義「德國人」:
若一個人公開表示自己是日耳曼民族的一員,那麼他就是日耳曼民族的一員,但前提是他得滿足一些條件,如語言、成長經歷、文化等。具有異族血統的人,特別是猶太人,則絕不可能成為德國人…因為公開表示自己屬於日耳曼民族事關重大,所以即使只有部分日耳曼血統或完全來自另一民族的人——例如捷克人、斯洛伐克人、烏克蘭人、匈牙利人、波蘭人——都有可能被算作德國人。鑑於當前關係,我們無法對「德國國民」一詞做出更明確、詳細的闡述。[70]
納粹的目的是對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地區進行日耳曼化。而捷克人和德國人之間的性關係與婚姻為題則變得棘手了。納粹沒有禁止捷克人和德國人結婚,亦沒有制定禁止捷克人與猶太人結婚的法令。與捷克男性結婚的德國女性將喪失帝國公民身份,而與德國男性結婚的捷克女性則可以加入德國民族[71]。
儘管希特拉認為捷克人源自蒙古人,但依照對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保護國實行徹底日耳曼化的計劃,希特拉於1940年與種族人類學家們達成一致,最多只有50%的捷克人的血統中含有足夠的北歐成分,可以接受日耳曼同化,而其他「蒙古人種捷克人」以及捷克知識分子則不可接受同化,「他們將被剝奪權力,遭到驅逐,盡一切可能將他們運出國境」[72]。
1941年,希特拉向他的宣傳部長戈培爾誇讚說「捷克人工作勤勞,有創造力」,一年後,他又評價捷克人是「勤勉又聰明的工人」。
波蘭人
希特拉認為波蘭人屬於異族,他在《我的奮鬥》中反對對波蘭人進行日耳曼同化,因為他認為低劣的波蘭人會令德國民族變弱[73]。
漢斯·FK·岡特則認為,波蘭北部人口中的絕大部分屬於北歐人種,在波蘭社會上層階級人口中也能發現北歐血統。[74]
奧托·雷什是德國種族主義理論家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他後來成為了利普斯克的種族與民族科學研究所所長,主張對波蘭民族進行種族滅絕。他在擔任所長期間曾寫道,波蘭民族是斯拉夫人、波羅的人以及蒙古人的「不幸的雜交產物」,應將他們全部滅絕,以免污染德國血統。奧托·雷什在德國入侵波蘭時曾寫道,「我們需要空間,但不需要波蘭虱子寄居在我們身上」[75]。
德國入侵波蘭後,納粹宣傳機器開始將波蘭人描述為次等人類。1939年10月24日,宣傳部在一次會議之後下達了第1306號指令:「必須讓所有德國民眾——即便是擠奶女工——清楚,波蘭人就等同於次等人類。波蘭人、猶太人以及吉普賽人都處在同等低劣的層級…應該讓民眾們明白這一點,並時常用目前已有的概念,如「波蘭經濟」「波蘭崩潰」等加以宣傳,直到從農場工到知識分子的所有德國人都將所有波蘭人視作害蟲為止。」[76]。
戈培爾在1939年10月10日的日記中記述了希特拉對波蘭人的看法:
元首對波蘭人所做的結論是毀滅性的。在他看來,波蘭人更接近禽獸,而非人類,而且完全原始、愚蠢,且雜亂。而波蘭人中的統治階級也是低等民族與雅利安優等民族雜交的產物,不盡如人意。波蘭人的骯髒超乎我們想像。他們絕對沒有能力做出判斷。[77]
1939年12月,希姆萊宣佈為避免「即將迎來新定居者的土地上出現雜交人類」,則必須進行種族評估,「我想要創建一個純血省份」[78]。
1940年5月8日,納粹宣佈禁止任何波蘭男女和德國男女發生性關係。納粹宣傳機器給有波蘭工人居住的農舍發去了傳單,告知農場裏的德國人[79]:
保持德國血統的純潔!無論男女!就像和猶太人發生關係會被視作奇恥大辱一樣,與波蘭男女發展親密關係的德國人也已犯下罪行。在種族問題上要保持頭腦清醒,保護你自己的孩子。不然,你就將失去最重要東西:名譽![80]
與波蘭勞工發生性行為的德國女性受到的懲罰是:頭髮被剃光,脖頸上掛着詳述其罪行的標牌,之後在自己所生活的地方遊街示眾。1940年後,德方接到波蘭男性與德國女性發生性關係的指控後,經常不經審判便對男方處以絞刑[81]。
希特拉在戰爭期間曾表示,為避免將任何「日耳曼血統」傳遞給波蘭的統治階級,德國人不應與波蘭人發生性關係。
由於納粹內部對哪些波蘭人能接受日耳曼同化無法達成統一意見,制定對波蘭德佔區中的波蘭人開展日耳曼化的計劃變得非常困難。儘管但澤-西普魯士的大區長官兼帝國總督 阿爾伯特·福斯特艾伯特·福斯特支持徹底滅絕波蘭人,但他也很願意讓那些自稱具有「日耳曼血統」的波蘭人變為德國人。要想弄清這些波蘭人是否真有德國血統已幾乎完全不可能。希特拉最終裁定,讓兩位大區長官按自己意願對自己治下的帝國大區展開日耳曼化,「不再過問」。在德意志人名錄所確立的分類中,阿爾伯特·福斯特所負責的大區內有大約三分之二的波蘭人口都能被算作德意志人[82]。
俄羅斯人
希特拉在《我的奮鬥》中如此寫道,「俄羅斯民族國家是一個低等民族血統中的日耳曼成分發揮其建立國家之作用的絕佳範例」[83]。
1941年5月19日,德國國防軍最高統帥部頒佈了在俄部隊行為準則,受此影響,第4裝甲集團軍指揮官埃里希·霍普納向麾下部隊下達了如下命令:
對俄戰爭是日耳曼民族之存亡鬥爭中的重要篇章。這是日耳曼人與斯拉夫人間歷史悠久的鬥爭,是幫助歐洲文化抵禦莫斯科-亞洲洪流並反擊猶太布爾什維主義的鬥爭。此戰的目標必定是摧毀現代俄羅斯國家,必須以史無前例的嚴肅態度才能達成該目標。每一次軍事行動都必須按計劃進行,也必須以鋼鐵般的決心來執行,從而無情、徹底地滅絕敵人。特別注意,必須把當今俄羅斯布爾什維克體制的一切信徒趕盡殺絕。[84]
1941年6月22日正式入侵蘇聯後,納粹開始計劃滅絕蘇聯的各個民族。希特拉命令黨衛隊別動隊將蘇聯公職人員中的所有「沒有價值的亞洲人、吉普賽人以及猶太人」全部處決。納粹宣傳機器將對蘇戰爭描繪成了一場日耳曼民族與猶太人、羅姆人以及斯拉夫人這些次等人類間的種族戰爭。類似地,俄羅斯人也被描述為「亞洲獸群」「蒙古風暴」以及「次等人類」[85]。
希姆萊曾在斯德丁向「北方」東線戰鬥群的武裝黨衛隊士兵們發表演說,說對蘇戰爭是一場「對立的意識形態與種族間的」戰爭。他提出,納粹主義以「我們的日耳曼、北歐血統的價值」為根本,與「一億八千萬混雜着各種種族與民族成分,連姓名都十分拗口的雜交族群」交戰,士兵們應「不帶任何憐憫地射殺」這些人[86]。
戈培爾在1942年7月19日寫了一篇題為「所謂的俄羅斯精神」(The So-Called Russian Soul)的短文,表示俄羅斯人的死硬態度源自其「動物性的」民族特質。[87]
烏克蘭人
部分烏克蘭人在德國入侵蘇聯之初將德軍士兵視作能幫助自己脫離蘇聯暴政的「解放者」,部分納粹也考慮過建立獨立的烏克蘭國家一事,但在德軍開始對烏克蘭人進行集體屠殺之後,那部分烏克蘭人對他們的憧憬很快就破滅了。希特拉和其他納粹高官都反對烏克蘭以任何形式取得獨立。烏克蘭專員轄區的帝國專員(Reichskommissar,即總督)埃里希·科赫曾公開宣稱烏克蘭人屬於劣等民族,並禁止所有下屬和他們發生一切接觸。科赫還曾公開稱烏克蘭人是黑鬼。
希特拉在戰爭期間曾說烏克蘭人「與他們的大哥俄羅斯人一樣都是懶惰、無組織、虛無的亞洲民族」。但他也推測過藍眼睛的烏克蘭人是遠古日耳曼部落的後代[88]。
科赫於1943年3月5日說:
我們是優等民族,必須牢記即便是最低等的日耳曼工人的種族和生物價值也比這裏的人要高上千倍。[89]
1943年,希姆萊下令出版一部小冊子,用其中的照片來說明所謂的日耳曼人種族優越性和烏克蘭人種低劣性[90]。
猶太人
希特拉將德國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的責任全部推卸給「內部敵人」。凡爾賽條約導致德國經濟困難,德國人開始怪罪國內的猶太人,說他們在破壞國家。因此,納粹將猶太人劃入最低等民族一檔,用侮辱性詞語「次等人類」(Untermensch)以及「豬」(Schwein)來稱呼他們。納粹宣傳機器支持刀刺在背傳說這一反猶陰謀論,即德國並沒有輸掉一戰,而是前線部隊遭到了德國民眾——特別是猶太人——的背叛。
希特拉於1920年2月24日宣佈了納粹黨的《二十五點綱領》。其中的第四點是這麼說的,「民族之成員才能成為國家之公民。無論信仰,凡是擁有日耳曼血統者,便是國家之公民。因此,猶太民族無一能成為國家之一份子」。
漢斯·FK·岡特在其多本著作,如《猶太民族人種學》(Rassenkunde des jüdischen Volkes)中都曾表示猶太人主要屬於「近東種族」(也就是常說的亞美尼亞人種)。他認為,猶太民族的種族混雜程度之高已達到了需將他們視作「二級種族」(race of the second-order)的程度。在他的理論中,阿什肯納茲猶太人是近東人種、阿拉伯人種、東波羅的人種、內亞人種、北歐人種、含米特人種以及尼格羅人的雜交產物,而塞法迪猶太人則是阿拉伯人種、近東人種、地中海人種、含米特人、北歐人種以及尼格羅人的雜交產物。他相信,猶太人在體貌特徵上與歐洲人不同。在對猶太人的種族起源做出結論後,漢斯·FK·岡特開始編纂關於猶太人為何與其他歐洲民族不同且自身特徵如此之突出的理論;對此他寫道,這是因為他們的外貌、說話方式、姿勢動作以及味道[91]。
納粹於1934年出版了一本題為「為什麼要採納雅利安法」(Why the Aryan Law?)的小冊子,試圖為在德國人中分隔猶太人與非猶太人找藉口[92]。
1935年,納粹頒佈紐倫堡法案,禁止非猶太德國人與猶太德國人發生性關係以及結婚。法案同時規定,猶太人不得在家中僱傭45歲以下的非猶太德國人,亦不可懸掛納粹德國國旗、國家旗幟,不可展示納粹德國國家顏色。
羅姆人(吉普賽人)
納粹認為,吉普賽人原本屬於雅利安人,但經過了幾個世紀之久的流浪生活,他們已經與非雅利安人發生過雜交,因此屬於「異族」。吉普賽人受紐倫堡法案約束,不得與「擁有日耳曼或相關血統」的人發生性關係或結婚,還被剝奪了公民身份[93]。
納粹於1936年設立了種族優生與人口生物學研究單位(Racial Hygiene and Demographic Biology Research Unit)。羅伯特·里特(Robert Ritter)任單位領導,其助理名為伊娃·賈斯汀(Eva Justin),該單位奉命對「吉普賽問題」(Zigeunerfrage)進行深度研究,並為「吉普賽法」的編纂提供數據。
在於1936年春進行了大量實地考察(包括通過採訪和醫學檢查等方式來確定羅姆人的種族類別)後,研究單位得出結論,絕大部分羅姆人都沒有「純正的吉普賽血統」,因此會對德國的種族純潔性構成威脅,所以要將他們驅逐或滅絕。但他們沒有對剩下的那些羅姆人(數量約佔歐洲羅姆人總人口的10%)——主要是生活在德國境內的辛提人(Sinti)和Lalleri人——做出決定,只有部分人提出了一些建議。希姆萊建議將絕大部分羅姆人遣送至偏遠的居留地,就像美國對其國內的美洲原住民所做的那樣,而「純正的吉普賽人」則可以繼續不受妨礙地過自己的流浪生活。以下為希姆萊所言:
國家採取措施來捍衛德意志民族之同質性,其目的必須是將吉普賽人完全分離出德國民族,避免種族混合,並最終為純種或混血吉普賽人確立生活規範。只有制定一部吉普賽法才能為此創造法律基礎,進而避免血統混合之情況繼續發生,亦能調控所有關乎生活在德意志民族生存空間內的吉普賽人之去向的緊迫問題。[94]
雖然納粹從未頒佈過希姆萊想要的吉普賽法,他還是在1938年建議「以種族為出發點」解決「吉普賽問題」[95]。
黑人
希特拉在《我的奮鬥》中稱法國佔領軍中的非裔士兵與歐洲女性所生下的兒童是對雅利安種族的污染,「尼格羅血統侵染了位於歐洲之心的萊茵河」。而且他還認為導致這些所謂的萊茵蘭雜種出現的元兇是猶太人,寫道「(猶太人)把尼格羅人帶到了萊茵蘭,其最終目的是降低他們所憎恨的白種人的人種質量,從而拉低其文化和政治水準,以便讓自身佔據主宰地位」。他還暗示說這也是法國人的陰謀,因為法國人口的「尼格羅化」現象正愈演愈烈[96]。
因為認定爵士樂是「墮落的尼格羅音樂」,納粹將其封禁。納粹認為爵士樂出現於德國也是猶太人的陰謀,他們企圖統治德國以及非猶太德國人民,進而摧毀德國文化[97]。
納粹優生學家、人類學和優生學教授歐根·菲舍爾認為應將德國為數不多的黑人人口全部絕育,以保護德國人民。1938年,至少有400名有非裔血統的兒童在萊茵蘭被強制絕育。
在紐倫堡法案之下,黑人是遭到歧視的族群,因此,他們無法成為納粹德國公民,亦不能和擁有「日耳曼及相關血統」的人(雅利安人)發生性關係或結婚[98]。
種族主義意識形態
意識形態
曾有一些納粹試圖從偽宗教學或偽科學角度證明雅利安人種比其他所有種族都要優越。雅利安人種優越性的中心教義在納粹黨內部得到了廣泛支持。
被定性為「次等人類」的人將被剝奪一切權利,將遭到如動物一般的對待,他們的生命將被定性為不值得活的生命,即不配生存的生命,他們只適合接受奴役,或遭受滅絕[99][100][101][102]。
在學校,德國青少年們要依據納粹意識形態來了解「優等人類」(Übermenschen)北歐日耳曼人和「卑賤的」猶太人與斯拉夫「次等人類」間存在的所謂差別。1990年代,一位猶太裔德國婦女創作了一幅關於納粹意識形態的插圖,她對1930年代中期納粹們結隊走過自己在德國中部的家的場面記憶猶新,那些人唱着「在猶太人之血順着我的刀刃噴出之時」這樣的歌詞[103]。在關於奧地利-瑞典物理學家莉澤·邁特納的一部傳記中,有這樣一段話,「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的代表們在帝國議會中伸直右臂,行納粹禮,唱着納粹黨歌<霍斯特·威塞爾之歌>,歌詞唱道,『衝鋒隊在進軍…猶太人血濺街頭』」[104]。
納粹德國糧食與農業部長里夏德·沃爾特·達里提出的「血與土」這一短語流行了起來[105]。納粹還實施種族優生政策。
美國優生學家麥迪遜·格蘭特在其著作偉大種族的消亡:或歐洲歷史的種族基礎的第一版(1916年)中將日耳曼人定性為主要屬於北歐人種的族群,但在出版於美國加入一戰之後的第二版中,已成為美國之敵的德國被定性為由「低等的」阿爾卑斯人種所主宰的國家,哈佛大學人類學教授卡爾頓·庫恩在其著作《歐洲之諸種族》(The Races of Europe,1939年)中也進行了類似的定義修改[106][107][108]。
漢斯·FK·岡特認為猶太人是「比所有歐洲民族都要低等的亞洲民族」[109]。
納粹優生學政策追捧北歐人種,認為該人種優於阿爾卑斯人等其他種群,特別是在戰爭期間,納粹正要做出將被佔領地區的人口併入納粹德國的決定時。生命之泉亦試圖擴充北歐人種人口數量。[110][111][112]
希特拉和海因里希·希姆萊計劃在納粹主義贏得最終勝利後,用黨衛隊來作為歐洲種族「復興」的基礎。黨衛隊將是一支依據「純血統」北歐人種標準篩選出來的種族精英力量[113][114]。
希姆萊在向親衛隊第1師的軍官們演說時表示:
在過去的11年裏,我作為黨衛隊全國領袖的終極目標從未改變:建立一支擁有優等血統的力量來為德國服務;必須對這支力量加以無窮盡的、無保留的利用,因為即便是最慘重的損失也無法傷及這支部隊以及其成員的生命力,因為總會有新人填補前人留下的空缺;我要創建一支能到處傳播北歐血統觀念的力量,吸引來全世界的所有北歐血統,奪去我們的敵人的血統,將其吸乾,再給他們注入足夠多的北歐血統,他們將再也不會與我們為敵[115]。
對種族理論的政治宣傳與實踐
納粹編纂出了一套精密複雜的政治宣傳系統,以傳播其種族理論。例如,納粹建築就是為了創建「新秩序」以及改善「雅利安種族」而誕生的。納粹還認為他們能利用體育揭露所謂的低等民族——例如猶太人——的邋遢懶散、久坐不運動以及身材走形等特徵,從而「振興本民族」。希特拉青年團初創於1922年時的一大基本目標就是訓練未來的「雅利安超人」以及在將來能為帝國忠誠戰鬥的士兵。
納粹黨於1920年宣佈,只有具備「純正雅利安血統」的德國人才有資格入黨,而且若申請入黨者有伴侶,那麼該伴侶也必須是「純種」雅利安人。黨員不得與所謂的「非雅利安人」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親緣關係。德國農民中的納粹黨員也不得和捷克或波蘭人結婚,避免後者通過婚姻進入德國農莊,從而「保護」他們「自己的種族及民族基礎」的「純潔性」[116]。
在戈培爾的國民教育與宣傳部的指令下,德國電影也被用來散播種族主義理論。德累斯頓的德國衛生博物館也為普及種族理論出過力。該博物館曾於1934年發行過一張海報,其上繪有一名具有明顯非洲人種特徵的男子,文字寫道,「若將此人絕育,那麼就不會誕生…12個患遺傳病的後代」。衛生博物館館長克勞斯·沃格爾(Klaus Voegel)表示,「若從是否曾殺戮無辜這個角度來說,衛生博物館算不上犯罪機構,」但「本館曾協助納粹編造過人命分高低貴賤,有些人不配生存的理論」[117]。
納粹當局將種族理論寫入法律,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於1933年7月獲得通過的遺傳病後代預防法和1935年的兩部紐倫堡法案。代號為T-4行動的安樂死計劃主要針對被控可能會令「德意志民眾」受到「墮落與退化」之威脅的人,青年組織力量來自歡樂亦曾參與其中。在種族法案之規定下,雅利安人與非雅利安人發生性關係被稱作「種族玷污」[118]。
戰爭爆發後,為繼續維護日耳曼血統的「純潔性」,納粹將「種族污染」罪的定罪標準擴充至所有外國人(即所有非德國人)[62]。
儘管有反種族污染罪的存在,但仍有德軍士兵在猶太人大屠殺期間強姦猶太女性的記錄。 [119]
納粹政權要求所有想成為帝國公民的德國人出示雅利安血統證明。希特拉曾為少量被種族法劃定為非純種雅利安人或有猶太血統的人頒發過日耳曼血統證明,而這只是罕見的個例。
二戰期間,納粹在歐洲中部及東部為挑出擁有「日耳曼血統」的居民而嘗試實行過日耳曼化/德國化政策。首先要將篩選合格的人列入《德意志人名錄》。這些被視作德意志人並被包含進《德意志人名錄》的人會遭到兩種處置,一種是被綁架到德國,接受日耳曼同化,另一種則是為避免敵人利用「日耳曼血統」來反抗納粹而被處決。在波蘭各地區,納粹為了給那些在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訂後受其勸誘的波羅的海德意志人騰出生存空間而殺害或驅逐了很多波蘭人。納粹還曾大費周章地在前波蘭公民中辨別擁有北歐人種特徵與日耳曼血統的人。若這些人通過了篩查步驟並被確認具備「種族價值」,那麼納粹就將把他們從父母身邊擄走,送到德國,當作德國人養育。而那些未通過篩查的孩子則可能被用於醫學實驗,也可能成為德國工業體系中的奴隸勞工[120][121][122][123]。
法國等西歐國家公民得到的待遇沒有那麼嚴酷,因為納粹認為他們的人種比那些只配當奴隸或被滅絕的波蘭「低等人類」要高級,但納粹依然不會認為他們和純種德國人一樣優質;為便於普通德國人理解,納粹將複雜的種族分類體系簡要解釋為「東邊的人要不得,西邊的人還能要」。仍然,納粹還是在法國實施了大範圍種族分類,以備未來之需[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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