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

西漢大儒

董仲舒(?—?),廣川(今河北省景縣)人[1]:1,西漢時官員與學者,活躍於漢景帝漢武帝時期,曾任《春秋博士江都國相、膠西國相。董仲舒向漢武帝呈上《天人三策》,提出儒家的治國藍圖,晚年閉門研究與著作,甚受朝廷重視,所作文章後世編為《春秋繁露》。董仲舒在儒學史上地位崇高,被視為漢代第一大儒,他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促進漢代以至後世儒學的興盛及主流化。然而董仲舒抑黜百家的主張,亦被今人批評為阻礙中國學術思想的發展。

董仲舒
董仲舒畫像
出生不詳
廣川郡(今河北景縣
逝世不詳
長安
国籍漢朝
教育程度博士
知名作品天人三策》、《春秋繁露》、《士不遇賦》
时代漢代
地区中國
学派儒家
主要领域
政治思想
著名思想
天人相應天人感應
受影响于
影响于

董仲舒以思想著稱,主要分成幾個方面:在宇宙論方面,董仲舒相信是至高無上的人格神與萬物之本,主宰自然;他提倡天人相應,天之道與人之道一致而相通,天是人倫道德與價值根源,儒家哲學本體。董仲舒是陰陽五行說的集大成者,最早提出五行相生說,認為陰陽二氣充盈天地,推動四季變化。董仲舒給予儒家思想與價值觀以宇宙論形上基礎。在政治方面,提出天人感應論,勸告君主施政須合乎,推行仁政與德治,以禮樂教化移風易俗,反對法家以刑罰治國,主張「德主刑輔」,並申張災異與祥瑞之說,在精神上制約君權。在倫理道德方面,董仲舒提倡三綱五常君之道,人性有先天的仁義與貪欲,必須接受君王聖人的教化。他提出三統循環的歷史哲學論,三朝為一周期。

除了思想之外,經學方面,董仲舒以研究《春秋》聞名,教授春秋公羊學,著重發揮孔子的微言大義。宗教方面,董仲舒最重視天子祭天的郊祀。文學方面,撰有《士不遇賦》。

生平

董仲舒生卒年不詳[2]:10魯惟一推斷為前198—前107年[3]:46,桂思卓(Sarah A. Queen)推斷為前195—前105年[4]:1漢景帝時(前157—前141),董仲舒受命為《春秋博士[2]:10,頗受士人尊崇,在長安開班授徒,入門較早的弟子會把所學授予入門較晚的弟子,很多學生沒有真正見過董仲舒[4]:21。據說他專心學術,三年間不看自家庭院一眼,日常舉止儀容合乎禮儀[5]:86。前141年漢武帝即位後重用儒生,董仲舒獲提拔為江都國[2]:81,侍奉漢武帝的兄長易王劉非[3]:50,以仁義之道輔助傲慢好勇的易王,得到易王尊重。董仲舒為了治理江都國,記述《春秋》災異之變,還施行求雨降雨等儀式[1]:2-3竇太后尊崇道家,前139年逼迫一些漢武帝重用的儒生自盡,董仲舒稍後也被罷免[2]:81

前135年竇太后離世,同年[2]:81、78(一說前134年[3]:84)董仲舒被薦舉賢良,呈上《賢良對策》,漢武帝看中董仲舒的答卷[2]:10、15,其對策被取為第一,再對他發策問兩次。對策後董仲舒拜為中大夫[2]:34、15、81,奉命向漢武帝寵臣吾丘壽王傳授《春秋[4]:30,不久發生筆禍事件[2]:10遼東郡的高廟和長陵的高園宮先後發生火災,董仲舒推究其意義與原因,寫下奏疏的草稿[1]:3,文中建議皇帝應誅殺行為傲慢不當的皇親國戚[3]:139,以及皇帝身邊的腐敗官員[4]:31。董仲舒還未上書,主父偃來訪,偷看並擅自拿走這份草稿,上呈漢武帝。武帝招集儒生出示草稿,董仲舒弟子呂步舒不知是其師的文書,批評文稿十分愚劣,於是董仲舒該當死罪[1]:3,後來得到漢武帝赦免,恢復中大夫之職,但終生不敢再言災異之說[4]:32-33

後來董仲舒受公孫弘嫉妒,被外放為膠西劉端的相[4]:34,在職期間曾設壇講授《春秋[3]:163。他雖得到膠西王尊重,但還是怕獲罪而辭任[1]:3,約於前125年以病請辭,回到長安[3]:42、55,潛心研究與著述[1]:3。約於前122年[4]:36,董仲舒曾受漢武帝之令,與治《穀梁春秋》的瑕丘江公辯論,由於瑕丘江公口吃,表現欠佳,朝廷更欣賞董仲舒公羊之學[3]:56,漢武帝命太子跟隨董仲舒學習《春秋公羊傳[4]:36。朝廷每逢有大問題,便派使者徵求董仲舒的意見[1]:3御史大夫張湯等官員也向他請教[3]:109,董仲舒的回答有禮有節,明白準確[1]:3。董仲舒敢於批評世風流俗及朝廷政策[3]:77,為人率直誠實,不慕財利,其門徒數以百計,如吾丘壽王、褚大、殷忠、呂步舒、嬴公等[4]:42、40、281

著作

董仲舒上呈給漢武帝的策問答卷三篇,稱為《賢良對策》,又稱《天人三策》,向漢武帝提出施政建議,以實現儒家的治國藍圖。董仲舒寫過百多篇文章,當中包括上呈的奏疏,以及有關《春秋公羊學的討論。董仲舒另撰有《公羊董仲舒治獄》16篇[2]:11-13,收錄了董仲舒依據《春秋》,對232個張湯向他諮詢的疑難案件所作出的判決。董仲舒並著有《災異之記》,分析《春秋》所載與漢代時所發生的災異[4]:44,部份採錄於班固漢書五行志[2]:12及唐代《開元占經[4]:69。大約在南北朝時,人們把董仲舒的文章編成《春秋繁露》一書,流傳至今。深川真樹認為,《春秋繁露》部份內容為董仲舒的弟子後學所附加,並非全部都是董仲舒所寫[2]:11、14。《春秋繁露》現存79篇,依內容可分為四部份:第一部份17篇,發揮《春秋》經傳的微言大義,第二部份20篇,討論君主治國的原則與方法;第三部份27篇,論述天地、陰陽五行的運行和發展,講天人相應天人感應的原理;第四部份12篇,論述祭祀和求雨之事[1]:6-7。深川真樹[6]:10魯惟一[2]:43、桂思卓(Sarah A. Queen)[4]:120、慶松光雄、田中麻紗巳和近藤則之認為《春秋繁露》中有關五行的各篇都是或部份是偽作的[1]:178、180、272;宇佐美一博[7]:93、齋木哲郎[8]:25徐復觀和鄧紅都反駁此說[2]:179-180[9]:21

思想

宇宙論

天人關係

董仲舒的宇宙論廣納陰陽等各家學說,既接受墨家有意志的上帝之「」,又吸收陰陽家無意志的自然之「天」[2]:87、89。他提出「天者,百神之大君也」,是至高無上的人格神,萬物之本[1]:52、46、48,公正有序[4]:238,無始無終,永恒存在[10]:48-49,為支配萬物及人類的主宰[2]:83,宇宙秩序的根源[5]:89。天也是有規律地變化而生成萬物的自然界,以日月風雨與陰陽寒暑而成就萬物。天意主宰自然,透過自然示意;天意也使自然運作,自然體現著天意。主宰者居於自然界之上,天意指向道德並統御自然[2]:83-84、91。在一些篇章中,董仲舒認為天是自然的存在,沒有意志和人格,君王必須效法天的秩序,以創造人類社會的秩序。鄧紅認為董仲舒建天道以立人道的理論,參考了黃老道家之「」的學說[1]:31、250、240,採納道家對自然的看法[11]:293;董仲舒人格化「天」的原型,則是黃老道家所言的黃帝[1]:251。董仲舒相信天人合一天人相應,天人之間的性質與規律相一致。人類居於萬物之上,在宇宙中佔有極高地位[2]:86、90;天之道與人之道是一致的,天和人有相通之處,一樣都有喜怒哀樂、仁義道德[1]:50、113-114,人的肉體也類似於自然天地。一年四季、12個月、360日,和人體的四肢、12關節和360塊骨骼之間有共同之處[1]:71、223-224。人就是宇宙的縮影,是一個小宇宙[12]:76。董仲舒天人合一思想的原型,部份來自漢初陸賈的天道觀,也受儒家神道設教的傾向影響[1]:38、43池田知久日语池田知久則認為,董仲舒的天人相應論也許受墨子的「天志」思想影響[13]:60

董仲舒利用天陰陽五行說來改造儒家思想[1]:9是價值根源,既是人倫道德的來源,也是政治措施的標準[2]:113。天道是儒家哲學本體,自然現象、社會現象以致精神世界,都源自天[1]:55、57。董仲舒提出目的論:自然被造出來,是為了讓人對其加以利用而致興旺[14]:403-404。春夏秋冬是最重要的天道,不僅是自然現象,也是天意的表現。天地生成養育萬物,是有目的有意識的活動,是一種至美的仁德。天養育萬物生生不已,天的仁德也是無窮無盡[1]:47-48、85。董仲舒主張天人感應論,天象異變被視為神意[2]:103。災異、陰陽、四季變化、晝夜更迭乃至人的性情,都是天意的表現形式[1]:68。君王是否以教化治國,將左右陰陽是否調和,進而影響萬物繁榮與否。董仲舒想法與《公羊傳》相同,視災異為上天的警戒。火災、水災、日蝕、彗星等災異,都是上天對失道之君發出的警告,若君王仍無反省與改變,天將使其滅亡。君王能教化萬民,陰陽調和,上天則會降下「鳳皇來集,麒麟來遊」等祥瑞[2]:103-105

陰陽五行

董仲舒是陰陽五行說的集大成者[1]:197。陰陽乃指晝夜與四時的基本規律[15]:55,陰和陽並存而對立,相牽制互相影響[1]:159-160。萬物陰陽交感,相似之物互相吸引:陰吸引陰,陽吸引陽[14]:406。天意主張「陽尊陰卑」[2]:89,陽是支配性而主要的,陰是從屬性而次要的[4]:235,陽處於實位而陰處於虛位[3]:282。萬物由「」構成[16]:91,陰陽五行是天地之氣的不同形態[1]:158。陰陽之氣肉眼雖看不見,但充滿於天地之間[12]:64。氣是生命之源,無氣則人死[16]:90。天地之氣分為陰陽、四時、五行之氣,是萬事萬物的來源。陰陽二氣的循環產生四季,以一年四季為一個周期。陰陽分為「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分別配當春夏秋冬四季[1]:163-165。陽氣有絕對優勢叫「太陽」,陰氣有絕對優勢則叫「太陰」。陽氣給大地帶來溫暖,陰氣則帶來寒冷。每天陽氣從東方上昇,經過南方向西方降下,在地下的北方運行,再向東方移動;另一方面,太陰從西方開始降下,經過南方向東方上昇,出地上向南方運行,再到西方。完成一周的軌跡,是為四季。夏至時,陽氣在最高的位置,陰氣在地下最低的位置;冬至時則相反[1]:160、166

董仲舒認為陰陽五行表現和傳達了天道,人們通過觀察陰陽五行的動靜和運行狀態,可以了解到和天意。天道受到破壞,陰陽五行之氣便失去平衡和穩定,邪氣生而引起災異。其陰陽五行理論承繼了《黃帝四經》中的陰陽五行思想,兩者都把陰陽和災異論掛勾[1]:204、212、243。董仲舒最早提出五行相生說[15]:46,五行間相生相勝,木火土金水依次相生,另一方面,金勝木、水勝火、木勝土、火勝金、土勝火,是為相勝。五行中土最尊貴[1]:188。從空間上來說,木居東方,火居南方,金居西方,水居北方,土居中央[12]:65。四季中,董仲舒在夏秋之間加入「季夏」,以便四時與五行相配。一年360日可分為五季,一季72日,分別配之以五行[1]:188、182。此72日之說,源自《管子.五行篇》[17]:33魯惟一[3]:283、慶松光雄認為董仲舒不講五行,徐復觀和鄧紅反駁此說,認為董仲舒提出五行之說[1]:179、177

政治

 
春秋繁露》南宋1211年刻本

治國之道

董仲舒給予儒家政治學說以宇宙論依據和形上基礎[1]:115,以天人感應論勸告君主推行仁政[12]:81,施政應合乎仁義禮智信五常之道[1]:176。董仲舒要求君王要有仁義禮智信等道德修養,在理論上保持內聖外王的觀點[2]:95-96。(一說董仲舒不太強調「內聖」[1]:132。)統治者應滿足民生所需,但不可放任人民的欲望,須防止欲望橫行[2]:102。儒者的使命是給統治者提供學問與道德,使君王不會施行惡政[1]:75。君王應遵守禮義,節欲養心,治身成仁,在其德行的基礎上,借助賢人引導眾民遵守禮義,逐漸移風易俗,進而感化域外異族,以使邪氣消失,陰陽調和,祥瑞降臨[18]:23。君王有責任對民眾實行禮樂教化[1]:83,聖王之道就是奠基於仁義禮樂的教化[2]:94。君王才有至善的人格,普通百姓都依賴其教化[1]:99。君王應統一其臣民,並通過自己的示範改造臣民,皇帝應接受儒家經典教誨,以道德典範的身份施行統治[4]:264、250,以教化陶冶人性,以禮樂節制人欲,如此才能平治天下[2]:95,達致移風易俗[11]:289。董仲舒不太要求君主個人的道德修養心性工夫,而是要求根據天道。政事必須相應春夏秋冬四季及陰陽五行[1]:91-92、121。君王以外,高官也有責任教化百姓;高官無能從事教化,則君主如何有德也無法實現教化[2]:120。董仲舒也指出政治清廉,君主才能對人民施以教化。教化的基本內容是三綱五紀,使民眾政治上服從大一統專制政體。君王制作禮樂,使人民感動,不敢相爭[1]:103-105

董仲舒反法家反秦政[19]:67,反對酷吏的做法[7]:92,主張「陰陽刑德」,陽為尊,陰為卑,「德尊刑卑」[2]:88-89。君王應順天行道,「任德不任刑」,以道德教化而非刑罰治國。教化比刑罰法律更重要[2]:114、99,以刑罰治國違反天意[1]:170,刑罰誤用會在人民心中累積戾氣,危及國家[20]:378。董仲舒指出在上古時代,法律是多餘的,牢獄虛空,後世君主則用嚴刑重罰來控制人民[4]:150-151。但刑罰和法律仍有其價值,君王應「德主刑輔」,禮法並用[2]:100。君王並應以賞罰左右風俗美惡,引導眾民奉行禮義,遵守尊卑上下的區別[18]:19。在漢景帝時,董仲舒思想受黃老道家影響,主張君主無為,自我超越,「安精養神」,滋養精氣[21]:363、356、359,無形無聲,虛心寂靜,賞罰無私,錄用賢人[21]:358、360;臣下則是有為的,不斷勞碌。只有聚集聖人賢士在堂,為人君者方能為國帶來太平[21]:357、362。董仲舒君王順應的思想,和《黃帝四經》的概念非常接近。後來董仲舒則反對君主無為之說,主張君主有為,積極主動[11]:289、295,務必努力;社會治亂和國家安危都維繫於君王是否努力[2]:96

正當性

董仲舒的政治論,以「大一統」專制政治為目標,而君主實行專制政治的前提,是必須服從天意[1]:87-88。他繼承周代的天命思想[2]:139,天子和諸侯的權力,都受之於天命[1]:53,君王須符合天意[2]:142,遵從天命統治民眾[1]:75。管制皇帝的力量在人間是找不到的,董仲舒只能提出君權神授說,强調君主應知天命並接受天命,同時將皇帝的獨尊地位和權力合理化[22]。董仲舒從儒家的立場提出天人感應論,申張災異之說[2]:146、126。君王以教化治國,能實現治世,消除災異,使陰陽調和,進而招徠祥瑞。聖人「法天而立道」,即效法自然界的變化規律而建立治國之道。君王能法天而行道,就能順利統治,大有成就[2]:140、97,陰陽調和,出現景星、黃龍[1]:174、紫雲、珍獸等祥瑞[5]:89。人的壽夭也是由君主政治的善惡所左右[7]:94。像孟子一樣,董仲舒主張君主若失德失道,天會使他喪失天命[4]:264。若君王的行為違背天意,上天將降下災異以示警告,君王應由此察覺自己的錯誤,改變治國方式[2]:126,若能反省改過,就能維持天命;若逆天而行,不僅陰陽錯亂而災異發生,甚至遭上天剝奪其天命,最終亡國,失去君權,暴秦的滅亡就是例子[2]:135、143、97

上天會對另一至德的聖人授予天命,天下人民心所歸者,上天將使他擔當君王,發出「受命之符」等異象,以昭告天下已有聖人受天之命[2]:135、106。君王得到了天命,便意味著得到了人類社會的統治權。新受命的君主要遷都,換稱號,改曆法,變服色,以昭告天下[1]:62、68。開創王朝的君王即「受命之君」,因其至高的德行而獲得君權的正當性,第二代以後即「繼體之君」,則因第一代的遺德餘烈而確保君權的正當性[2]:135。君王能維護儒家仁義禮智信「五常」,則可以保天命,實現帝王萬世偉業,得到天地的庇祐,鬼神之靈的保護[1]:5、50。董仲舒天人感應論在君王順天時肯定君權,在君王逆天時則發揮批評君權的作用[2]:136。他把三綱五常倫理綱常原則置於君權之上,在精神上制約君權[1]:122重澤俊郎日语重澤俊郎認為災異說目的是抑制君權,限制君王恣意行動,以天的權威約束君權,使其行使合乎儒家思想[2]:126、130池田知久日语池田知久則認為董仲舒主張君權神授,強調君主權力由天授予,而不著重天對君權的抑制[13]:71-72。其災異說擁護君權,即藉由天所降下的災異給予君王反省改過的機會,以使其維持君權[2]:133

政治制度

董仲舒將皇權與宇宙論結合起來[3]:42,謀求強化君權[7]:95,天對人類的支配,通過天子即「王」來進行,王是天在人類社會的代理人。相對於君王,臣下地位卑賤,奉事人主要「盡其情」,不得怠慢與隱瞞。國家應從儒者中選擇官員[1]:62、94、5,君主應態度謙卑,擢用賢者,則可國家太平[16]:97。臣下要把榮耀和成就都歸功於君主,使其更尊貴;有時為天子犧牲也是必要的[7]:99。有關封建制度,董仲舒主張「強幹弱枝」。天子分封諸侯,是為了讓諸侯替天子管理耳目所不及之地,諸侯則通過朝聘而服從於天子。天子派出「州伯」直接監察各諸侯。諸侯地位低於天子的大夫,所有諸侯兵力加起來亦遠不及天子軍隊多[7]:96-97

時政

董仲舒繼承與發展荀子之說,依據《春秋公羊傳》的「大一統」思想,建議定儒學於一尊,將儒學作為官方學術或指導思想[2]:122、45、18。他認為只有儒者才能教化萬民,建議「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推明孔氏,抑黜百家」,要堵絕非儒諸家的仕途。董仲舒建議制定察舉[2]:121、4、123,各諸侯、郡守和品秩二千石的官員每年為朝廷舉薦兩位賢才,朝廷效法蕭何廣招人才,加以禮遇[3]:150、117;又提議建立太學,以培養天下士人[2]:120,並通過禮樂制度與學校教化百姓[1]:97。董仲舒反對當時繁重的賦稅制度,反對張湯等人的強硬執法,反對朝廷不斷授予爵位導致的財富不均,建議漢武帝消除當時的不公平現象,下詔大司農命令關中地區種植小麥;建議朝廷限制擁有土地的數量,防止土地兼併[3]:77、92、107,使人民都有可耕之地以保障生活[23]:273,並將鹽鐵之利歸還人民,廢除奴隸制度,滅免賦稅和徭役。董仲舒又建議對匈奴採取和平策略,指出對匈奴人是不能談仁義道德的,只能用豐厚物質來收買他們,與匈奴對天結盟以約束他們,朝廷並要以匈奴首領的子孫為人質[3]:107、79、115

倫理道德

 
董仲舒畫像

董仲舒以陰陽概念解釋一系列的社會關係,如君臣關係、父子關係與夫妻關係,又借來五行概念解釋儒家的五常仁義禮智信。董仲舒由此給予儒家所尊崇的各種價值觀一個宇宙論基礎[20]:378,把價值秩序建立於自然秩序之上[15]:56。董仲舒繼承《中庸》、《易傳》的思想,認為人的德性本源於。天是人類道德的根源,下令規定人類實踐倫理道德[2]:91、86。倫理道德的基本原理是三綱五常,是聖人取之於天道而建立的,仁義禮智信五常又稱五德,配合天有五行。人只要奉天法天,便可建立人類社會的理想秩序[1]:50、192、59。個人修養的要義,在於「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官員不應追求財利而應力行仁義[2]:102。判斷一個行為的善惡,著重的是其動機,其次才是行為的效果[12]:90。董仲舒認為「仁」是施於人的,「義」則是律己的[5]:90。人際關係要順遂滿意,必須能以同情心、忠恕心、愛心,也就是「仁」去對待別人;對自己則要不自私、不護短,不把自己看得高於別人。人必須有智慧,才能以仁待人,不致陷於愚昧;有智又有仁,才能先看清楚別人面臨的問題,而採取行動,為人消除困難[23]:276-277

董仲舒認為人類社會所有原則,以及人際關係的法則,都是以儒家倫理道德為基礎。人所有的社會關係,都只是血緣人倫關係的外延。董仲舒所說的仁義王道,便是君臣、父子、夫婦之三綱[1]:50、82、90君是社會倫理最高的道德價值,比孝順優先,父子、夫婦關係為君臣關係的派生物,父子、夫婦間的倫常,也是參照君臣的倫常而成立[1]:92、84、94。在上者有領導權和領導責任,在下者有服從領導的義務,也有由領導者獲得協助的權利,這就是「綱」的意思[23]:287。董仲舒認為「」既是天地人類萬物的生養原理,也是人間世界「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的倫理依據,使孝成爲維護君主統治的倫理[24]:30-31。三綱是天經地義的,君父夫是「陽」,臣子妻是「陰」,根據「陽尊陰卑」的原理,前者尊貴而後者卑賤。但君父夫如果沒有臣子妻的配合和支持,也成不了一國、一族、一家的主人[1]:94-95

人性論方面,董仲舒持「性三品」論,分別是「聖人之性」、「中人之性」與「筲人(下愚)之性」。聖人之性先天至善,下愚之性則接受教化也不能為善,一般人的心性裏有「性」與「情」的對立,有先天的仁義與貪欲,如果沒有聖人的教化,便不能自發地為善[1]:99、100-101。人道德上原不自律[10]:50,要受教化才能完善本性,也要依從禮樂來節制情欲[2]:92。董仲舒承襲荀子對人性的理解[10]:68,並批評孟子的人性論。孟子主張人擴展善端,強調自己修養,董仲舒則否定「中人之性」可以自己為善的可能,要依賴君王的後天教化[1]:101-103。人天生便兼有貪婪和仁恕兩種資質,人心本來是好仁義的,但一己之私利會遮掩仁義之「心」。人應當節制欲望,抑制「貪氣」,如同天抑制陰氣[18]:10-11。人的心要思考判斷,體認到聖人之道,才能抑制欲望,進而調節惡喜怒哀樂等情緒[18]:12、14。人秉承了天之「精氣」而生,比萬物都貴重。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人類有仁義倫理道德[1]:79-80,也有控馭萬物的智慧,故居於其他萬物之上[2]:90

歷史哲學

董仲舒的歷史哲學論與鄒衍五德終始說相似,提出三統循環,三統以黑、白、赤三色為象徵。朝代更迭是宇宙循環的一部份,三朝為一周期[3]:14、316,王朝交替只是三統,即黑統,白統,赤統的循環[22],殷代白統,周代赤統,春秋魯國為黑統。漢朝繼承的不是秦朝的天下,而是春秋魯國的天下;秦朝則被排除在三統循環之外。三統配以三色,是董仲舒雜揉鄒衍和《呂氏春秋》的五德終始說而提出的[3]:314-315、318。董氏提出「天不變,道亦不變」的保守世界觀,其歷史理論否定社會歷史的進步性[22]。三代表面上制度不同,但其中有原則一以貫之,即遵循天道,奠基於仁義禮樂的教化[10]:52-54。王者雖然名義上進行改制,卻沒有改變「道」的實質[3]:297。董仲舒認為決定歷史的是天意,受命于天的新王為了突出這種天意,必須改換喪失歷史意義的舊王制度,包括新年伊始(正朔,一月一日),又要改換新的服飾顏色和所有禮樂制度,受命於天的新王應按「統」的正色改制。三統改制說的主要内容在於制定「三正」(即三曆)。三正是指各以建子(夏十一月),建丑(夏十二月),建寅(夏十三月)為正月的周曆、商曆及夏曆[22]。夏代強調「忠」,殷代強調「敬」,周代強調「文」,三代都採取一些措施彌補前朝的不足。當時漢朝應當減少周朝的「文」,而提倡夏朝的「忠」[3]:297。新王與前二代王組成三王,三王之前五代叫作五帝,五帝以前屬於九皇的時代。董仲舒三統說把新王即漢朝皇帝的出現合理化,其歷史改制論則表現對腐敗現象的批判和力圖革新的立場[22]

養生

董仲舒認為壽命長短依據天命,但短壽者也有延命的可能[16]:94。他吸收黃老道家思想,認為養生長壽是修身成德的結果,但與黃老思想不同,他並沒有將養生保命視作治國的必要條件[18]:15、25。董仲舒主張修煉心神才可「養」,養氣才可養生保命。修煉心神(養心)有兩大要項,一為抑制欲望,一為調適情感[18]:7、9。人要遵循天道,保持「外無貪而內清淨」的情緒狀態,能行仁義而抑制欲望,調適情感以正心治身,成為君子仁人,然後便健康長壽[18]:8、15。氣是生命之源,無氣則人死,故養生最重要的是養氣。他引用孟子和公孫尼子之說,說明氣的重要性。養生能使氣增強,在體內順暢運行而不停滯[16]:89-91。人內心平靜,便能吸引「精氣」,精氣集聚於心,則能延年益壽[18]:14。養生也應遵循天道,即四季變化。男女房中須遵循天地陰陽之氣的運行,節制欲望而不傷氣,可保身體健康[16]:89、92

經學

 
位於河北省棗强縣董仲舒石像

董仲舒是西漢最重要的經學家之一[4]:133,因研究《春秋》而聞名,教授的是公羊派的學說,清代學者如魏源康有為皮錫瑞都公認董仲舒是公羊學的大師[3]:162、78。董仲舒深入理解春秋時代複雜的政治情況,和《春秋》裏用字遣詞的微妙意義[25]:96,透過詮釋《春秋》經文,以經學奠定天人相應的學術基礎[2]:99,發揮孔子《春秋》的微言大義。其春秋公羊學的最大發明,在於將《春秋》經傳的「法古」宗旨轉換為「奉天」,其具體理論,如復讐說、革命說、名節說、華夷論等,都是基於儒家倫理的[1]:6、11。董仲舒闡釋《公羊傳》有三種方式,即春秋三世說、魯為新王以及三代改制。孔子認為,魯國受命於天,是春秋時代的新王[3]:330-332。董仲舒強調《春秋》能作預言,君王如果熟知《春秋》對成敗的記錄,就能避免重蹈古人之覆轍,掌控其王朝的未來。董仲舒又把《春秋》視為法律先例的匯編,建立起《春秋》在法律上的權威地位,《春秋》之義是法律之上更高的權威性原則[4]:143、252、149。董仲舒認為孔子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往往根據行為動機的善惡,董仲舒自己斷獄時也主要考慮意圖問題。例如在一件兒子為保護父親而意外毆傷父親的案件中,董仲舒認為應根據動機判兒子無罪,並引用《春秋》來論證:「《春秋》之義,許止父病,進藥於父而卒,君子原心,赦而不誅。」董仲舒用類推手法應用《春秋》義理[4]:156-157

董仲舒以《春秋》為天人感應的理論依據[2]:109,對災異的解釋大體上都以《春秋》為據,通過分析經中的災異而建立自己的災異論[4]:241、247。他曾考察《春秋》所載的37次日蝕,將其中10次視作預兆。透過《春秋》對災異的記錄,君主可以了解天意,自我反省檢討[4]:246、265。董仲舒認為孔子就是受命於天的聖人[22],受尊稱為「素王」,從王者的立場來編修《春秋》,把自己沒有實現的王道理想寄託於魯國[26]:153,有意用微言大義來描繪完美國家的藍圖[4]:256。《春秋》匯集了君主施政所必需的知識,要除去禍亂,走向王道世界,必須精通《春秋》之法[7]:94-95。宗教典禮方面,董仲舒闡釋《春秋》中的禮制與禮論,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認為漢朝可根據《春秋》設計和修正諸種禮制[4]:208、222。董仲舒亦有不拘泥於《公羊傳》之說。有關齊國紀國一事,《公羊傳》讚揚齊襄公能復仇,董仲舒則讚賞紀侯,宣揚《春秋》的仁義與王道,表示殺身成仁和深得民心比復仇更重要,突出要以德服人[27]:40、34

宗教儀式

董仲舒意圖設立一種國家宗教,強調天作為崇拜對象的至上權威[4]:225,相信神為至高無上的神祇,祭天的郊祀宗廟祭祀更優先[1]:13、196,也比祭祀其他神祇更重要[3]:219。他批判秦朝沒有每年舉行郊祀[28]:123。天子必須每年祭天一次[7]:96,君主即使正在服喪,也必須舉行郊祀[4]:223。郊祀目的是為萬物群生祈求降福,具有趨吉避凶的作用。郊祀也有教化作用,能影響天象,乃至影響天下秩序,災害是否發生[28]:124-125

董仲舒曾為江都國進行止雨之禮,行禮後不到三天就停雨。有關求雨或止雨,董仲舒提出三種的方法:一是控制陰陽,二是以土龍求雨,三是通過祈禱與舞蹈,儀式須符合五行原理[3]:184-185、178。以土龍求雨,在於和雨都屬陰性,同類感召[4]:59。求雨時需敬禱社稷山川和各季主神,調節陰陽。求雨儀式包括祈禱、獻祭、舞蹈、觀察蝦蟆的反應、關閉城門及疏通水渠等。求雨時要實行季節性的禁令,如春季不得砍伐樹木,秋季不得鑄造金屬。巫師有時會被置於烈日下暴曬,以期他們能帶來雨水。人們要興建祭壇,祭壇規格與壇上絲綢的顏色按季節有所不同,其後將祭品獻給當季的主神。巫師要穿著與季節相應的衣服,祈禱齋戒,多次跪拜[3]:182,然後祝禱。接著人們要舞龍,不同季節,覆蓋龍的布料顏色、龍的大小與數量、舞龍之人的年齡都有差別。例如夏天是成年人舞龍,冬天則是老人舞龍。官員要參加齋戒。蛤蟆要放在水池中,因下雨時蛤蟆會呱呱叫,人們希望牠們能帶來雨水。人們要關閉城邑南門,並疏浚水道。雨水來到時人們要馬上獻上供品。止雨儀式與求雨的相似,要阻塞所有水道,禁止婦人進入市集,縣官要穿上顏色正確的衣服,主持齋戒、祈禱和獻上祭品。止雨儀式中要擊鼓三天,祝禱懇求陰陽與上天憐恤[3]:183。擊鼓時毋須歌唱,音樂停止時整個儀式亦告結束。此外祭壇要用紅綢圍繞十圈[3]:184

文學

董仲舒撰有《士不遇賦》,抒發懷才不遇之感,自己一生寧可寂寂無名,也未曾屈意從人,追逐名利;從伯夷叔齊屈原,正直廉潔之士命運皆是如此[3]:116-117。賦中思想與《公羊傳》與《易經》有關[4]:67陶淵明受董仲舒《士不遇賦》的啟發而作《感士不遇賦》;歐陽修讚賞董仲舒的文章可與賈誼司馬相如揚雄媲美[3]:116、74

傳說

東漢時傳說,董仲舒曾誦經以扺禦巫師的詛呪,結果巫師反受其害而死[29]:464。東漢時讖書記載,孔子曾說「董仲舒,亂我書」。西晉時相傳,董仲舒撰有《李少君家錄》[3]:84、90,方士李少君曾讓董仲舒服食藥物。《西京雜記》記載,董仲舒夢見蛟龍入懷後,便寫出《春秋繁露[3]:55、88

影響

 
西安碑林區董仲舒墓

董仲舒貢獻在於「儒學官學化」,確立經學地位,建議將儒家定於一尊,斥退儒家以外的百家,其主張獲漢武帝採納[30]:26、22,促進漢武帝時期儒學的興盛及主流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使儒家成為國家的正統教義[2]:16、149-150,令儒學國教化,成為新的統治思想,結束漢武帝初期的無為之治[1]:12、123。儒家經典成為官學主要內容[3]:13,之後欲謀仕途者限於儒生,奠定儒學為國教的地位,成為以後約兩千年皇帝制度的基本政策[2]:150、180,獨尊儒學,抑黜百家的情況一直維持至1905年[3]:4。漢武帝採取董仲舒所構想實行教化的政策,建立察舉孝廉制及博士弟子制。孝廉制及博士弟子制使漢朝每年都固定任用一定人數的儒生,儒家思想便傳播和普及,滲透至社會之中[2]:180、178。(魯惟一[3]:42福井重雅日语福井重雅則認為,董仲舒對漢武帝一朝的政策措施影響不大[2]:153-154。)漢元帝接受董仲舒的天人感應論,期望透過仁政和教化,調和陰陽乃至消除災異。董仲舒以天人關係將皇帝視為從事教化的聖王之觀點,西漢中晚期以後成為中國政治思想的典範,直到二十世紀皇帝制度垮台[2]:179-180

董仲舒最先把陰陽五行之說引導入儒家思想,推動陰陽五行之說的發展[1]:136,使陰陽學說成為儒家思想要素[3]:11經學方面,漢代官員都倣效董仲舒,援引《春秋》先例作為法律權威,使嚴苛的法律顯得人性化[4]:252司馬遷受董仲舒思想影響,《史記.高祖本紀》「三王之道若循環,終而復始」之說,源自董仲舒。劉向採納了董仲舒對災異的看法[3]:59、298、60。西漢末年,漢朝的禮制和祭祀接受了董仲舒的主張和理念,前31年,漢朝訂立對的祭祀之禮,這種祭天儀式一直持續到1911年。董仲舒的災異論,為漢代和後世官員確立了通過解釋災異以責問皇帝、表達異議的方式[4]:252-253。董仲舒的三綱說,在後世發展成「綱常名教」的理論[12]:87。中唐時期,崇尚古學的士人不少都效法董仲舒的著作[3]:72。宋代理學受到董仲舒影響,董仲舒屢用「天理」一詞,而宋學的理論體系亦著重陰陽五行,和董仲舒一樣主張天人合一之說[1]:215、224。董仲舒影響了南宋陳亮,啟發了清末康有為發展出社會維新的理論,視董仲舒之說為儒家的政治綱領[3]:78、332

評價與地位

董仲舒被視為漢代儒家最重要的人物,第一大儒,當時儒家思想的代表和領袖[3]:1、14、5,漢代儒學的創立者。漢武帝經過董仲舒墓時特地下馬步行,以表敬意。漢成帝平當稱董仲舒為「大儒」[3]:41、53、59劉歆稱讚他是學術領袖。王充讚揚董仲舒於仁義道德和治國方面的言論,王符稱讚董仲舒言行舉止合乎道德規範而非追求物質豐足[3]:60、66-67。三國時,董仲舒受公認為品德高尚而備受尊崇。陶淵明感嘆董仲舒雖有才能卻在仕途上始終不得志。范曄後漢書》把董仲舒的天分和能力與賈誼劉向揚雄相提並論[3]:64、69、63歐陽修認為董仲舒平息異端的成就可媲美孟子宋神宗稱讚董仲舒為古代少有既有學識又有寫作天分的君子[3]:73-74。南宋朱熹讚賞董仲舒是「醇儒」[1]:214黃震讚賞董仲舒在漢唐諸儒中最為出色。在元明清三代,董仲舒都甚受尊崇,從1330年起,董仲舒可與其他儒家先賢一樣配享孔廟;1466年,明朝追封董仲舒為「廣川伯」[3]:74-76康有為尊稱他是最偉大的儒家學者,胡適認為他是「漢代儒家思想的最具代表性人物」[3]:7-8

梁啟超則批評董仲舒促使漢武帝禁止儒家以外諸家之學,妨礙中國學術思想發展,導致學術沉滯。新文化運動開始以後,這種批評尤其流行[2]:5、150。董仲舒因其「迷信思想」與助長專制權力而受到斥責[4]:4,在1974年的批林批孔運動中,林彪被批評為是董仲舒的忠實支持者,而董仲舒的三綱五常說,則受批判為被地主階級用來壓迫中國人民[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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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